谢傅詹哪里找得到钱明月,再进宫被万金宝拦在东角门,小皇帝不让他进宫劝谏。
谢傅詹要碰死宫门,被诰敕房的官员闻讯劝住,正在东角门怒斥呢。
钱明月哪里还顾得上赌气,一夹马朝前冲去。
她只当小皇帝处理不了政务来找她帮忙,哪料他跟大臣又开撕了。
小皇帝虽说有点儿不懂事,好任性胡闹,到底心性纯良,能听劝,心里也有江山和百姓,怎么今天又闹到非要通政使死谏的地步?
通政使要是撞了宫门,成章帝的污名怕是倾尽黄河长江水也洗不掉了,这孩子非得朝更叛逆的方向走到黑。
退一步说,不管小皇帝,也得顾及谢文通,他爹宫门碰出个好歹来,他如何去陕西赴任。
钱明月一进东华门,就听到了喧闹声。
此刻六部长官和都御史、谢傅詹都在东角门,还有一些诰敕房的文官,都在劝谢傅詹。
钱明月匆匆上前:“各位大人,这是怎么了?”
谢傅詹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教训:“钱姑娘,你身负佐政辅君之责,圣人被奸佞蒙蔽的时候你去哪里了?你怎么能毫无作为?”
徐平成说:“钱姑娘不是不知道嘛,谢兄无端指责实在是过分了。”老狐狸永远不失时机地挑拨离间。
钱明月不上当,向司马韧:“昨日不还好好地处理政务吗?怎么了?”
司马韧叹息:“昨日钱姑娘借口学戏,将丽嫔和柳美人遣走,圣人才处理了一日政务。今日——”
“丽嫔狐媚惑主,圣人又不理政务了。”谢傅詹说。
谢傅詹指着钱明月的鼻子喷:“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圣人亲近后宫嬖人,钱姑娘怎么能不管不问,恣意游玩。”
圣人胡闹,你吵我干嘛?钱明月叹息:“谢大人误会了,今年北方遭遇大雨,我去不了山东河南,去京郊看看百姓生计如何。这样吧,诸位稍安勿躁,我去面圣,禀报京郊民情。”
钱明月才往前走了几步,就被万金宝拦住。
他腆着脸笑:“二姑娘啊!这个——”
钱明月说:“你怎么不把东角门关了呢?”
万金宝不懂:“什么?”
钱明月冷漠地看着弓腰赔笑的万金宝,轻声慢语地道:“你关不了前朝的任何一道宫门,你没有这个权利。既然如此,你怎么有权阻拦朝臣呢?”
万金宝快哭了:“奴婢哪敢阻拦朝臣,是圣人。奴婢不能不遵守圣人的旨意啊。”
“那,圣人让你阻拦我了吗?”
万金宝缩缩脖子:“圣人说,说任何人。”
钱明月从袖子里抽出戒尺:“也包括这个?”
万金宝:……
“让开吧,本姑娘不想为难你。”
万金宝不让,钱明月转身绕过他,而万金宝则被一个銮仪卫拦住,不让他继续追。
谢傅詹说:“本官与你一起面圣。”绕过万金宝也过了东角门。
徐平成一幅赤胆忠心的姿态:“钱氏不过一弱女子,尚且敢谏,我们为人臣的岂能不尽忠君之本分。”他倒要看看钱明月如何处理。
乾清宫明间门紧闭,里面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