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不是很合胃口,加上刚才吃了半个桔子,孟星澜用饭时吃得很少。
上官霄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若有所思道:“我这才发现除了我娘以外,你是第一位跟我一起用饭的女子。”
“呃……我的荣幸?”孟星澜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是这意思。只是……看你吃得太少,我不清楚是不是女子都吃得这样少。”
他们俩果然把天聊死了,孟星澜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低头默默擦嘴。
她吃完闲着没事,起身又去开那只木盒,这次上官霄没拦着。
上好的紫檀木盒雕工精致,里面无论放什么都价值不菲。孟星澜打开一看,是一块暖玉,雕刻成手心那么大的一柄如意。色泽姜黄厚重,质感温润如脂,看得出来是个老物件了。
“如意……”十常九事未如意,人生无悔自今朝。
她微垂眼眸,心思翻涌,突然很想念门外站着的那个人。
上官霄走到她身后,轻声说道:“这柄如意是我娘的嫁妆,听说是我外祖的母亲传下来的。”
她果断把盒子合上塞回他怀里,客套地笑着:“太贵重了,我收不起。”
上官霄不肯收回,双手负于身后,低头看她,声音放缓道:“一柄如意而已,多谢你愿意随我去军部解释。”
孟星澜只好后退一步,转身把盒子搁在桌上,也依样负双手于身后,低着头沉默不言。
“星澜,对不起,之前我对你有所误解。我以为,你和裴相是那种关系。”上官霄轻声解释。
“哦,既然误会解除,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孟星澜觉得很尴尬,上官霄的坦诚有些……过于直接。
“走罢,下午阳光暖一些,舱里也有些闷,去甲板晒晒太阳可好?”
再好不过!孟星澜用力点头。
重新系好大氅,孟星澜随上官霄往甲板走去。路过侍卫们的时候,陆肇突然伸手帮她把兜帽扣上。孟星澜很自然地一回头,问道:“你吃过了么?”
“吃过了。”陆肇眼眸深沉。
点点头,孟星澜又往前走,站定在船首眺望远处。
镜泊湖果然名不虚传,湖面安静无风,远处的湖水如镜面般光滑,倒映沿岸的杨柳和人群。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孟星澜极目远眺,看见树丛中掩映一个黄色的墙角。
她指着那里问:“那边是个寺庙吗?”
上官霄低头看她一眼,吩咐下人:“把船驶过去看看。”
“星澜,你想去拜佛吗?”大周是佛国,子民自然是礼佛的。他见孟星澜如此兴奋,不觉也有些高兴。
“呵呵,看到佛寺,想起一些往事。”她笑着仰头问,“世子,你养过花吗?”
上官霄自然从未养过花花草草。
“自打我有记忆,我住的院里就有一棵挺拔高大的梧桐树,还有铺满大半个院子的紫藤。”她笑得很开心,想起那个伴她长大的院子和那些人,“你看!就是这种颜色。”
她拉开袖子献宝似的把手镯给上官霄看:“紫藤开花时就是这样的颜色,满院花香,我很喜欢坐在花廊下发呆。”
“原来你喜欢紫藤花。”
“不,我不喜欢紫藤花。”她仰脸又看向上官霄,认真道,“紫藤花不是我种的,我住进那个院子时就有。我只种过一次花,那朵花才是我最喜欢的。”
这些话陆肇从未听她讲过,他抱着剑看向十多步外,两个背对他的身影,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孟星澜笑着讲她喜欢的那朵花,上官霄很有兴趣地听。
“那时还是一根草,我就那么随手一捡,拿回来找了个瓦盆栽上,没有很细心地照料。没想到竟然开花了,很美,红得很浓烈,就像……就像喜服那样的颜色。”
“我是真的很喜欢那朵花。可是我不懂怎么照料它,不知道它要多少水,要晒多久的太阳。后来那朵花彻底枯萎了。”她其实不擅长讲故事,什么都是三言两语说完。叹口气,她接着道,“我当时可绝望啦,觉得自己害死了那朵花。不过好在佛祖保佑我,第二年春天,那个瓦盆里,居然又发芽了。”
上官霄问她:“还是那株花?”
孟星澜连连点头,赞道:“世子真是太聪明了。直到花朵完全盛开,我才意识到就是原来那一朵,不差分毫。”她有些哽咽,眼眶红了,“佛祖可怜我,我的花转世投胎后,哪儿也没去,依然来找我啦!”
花哪有转世投胎的,上官霄暗笑,觉得此刻的孟星澜颇为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