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大人正被几人拥着往正堂走,听见这熟悉的嗓门习惯性地一哆嗦,瞬间眉毛耷拉下来,有气无力地挥着手道:“完了,煞神进门,今日咱们一个也跑不了。”
那些五品六品的官员,还有堵门的军队小将军们,根本没有上朝的资格,自然没有亲身体会过裴相的威力。
而司马大人日日上朝,他的痛苦只有郎中等职位的官员们懂。互相用眼神交流一番,知道躲不过去,司马大人只好转身扶着官帽匆匆往外走,嘴角撇得能挂个葫芦。
“啊呀呀,裴相来啦,怎么也不叫人事先知会一声,下官好迎接——”司马大人还没到裴相跟前,好话先到。
“迎接个屁!知会了你们军部,还能有活人在?”裴相一点面子也不给,谁说话骂谁,反正他品阶最高。
他在政事堂正怼天怼地呢,冷不防蔺泽来报,说上官霄劫持孟星澜而去,他气得伸手掀了一张桌子,站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奏折中大骂蔺泽。好在很快得知她被带入军部,于是立刻率人赶来。
还好还好,他踏入军部后,看到一个全须全尾的孟星澜,顿时放心不少。孟星澜天底下只有一个,要是被弄死了,他得多孤单!那么多梗,那么多游戏,那么多只有孟星澜才听得懂的话,以后谁还能跟他交流,他又得回到以前无人可诉的无聊时光。
如果说人有喜怒哀思惊恐悲七情,那么在所有人眼里,裴相只有二情:怒和不怒。
裴相低头打量孟星澜,小小地发了个怒:“叫你断了这门亲戚,偏不听,现在知道错了罢?以后别再跟他们来往了!”
孟星澜福身行了个礼,平静地低声回话:“相爷,世子只是让我来解释一下。”
“嘁!有什么好解释的!”裴相最烦她那些亲戚,又不是真的亲戚!在他看来早都该断干净,孟星澜只跟他做亲戚就行。不耐烦地挥挥手,他问,“今日喝药了没?”
“还未。”她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知道裴相思维跳脱,尽量不节外生枝,“正打算回府喝药。”
孟星澜的乖巧让裴相很满意,他高声喊了句:“小关,让大夫送药来!”然后左右看看今日为难孟星澜的众人。
老的那些常打交道的官儿,抖得跟鹌鹑似的;野在朝堂外的大多一脸不服气,却也不敢正视他的目光。他又看看今日之始作俑者上官霄,一脸毫不知错的愣头青样子;而上官霁虽有怒容,却涵养很好,果然也是只狐狸。
裴相再次看看孟星澜,今日去吊唁,她身着素服,鬓上只簪一朵白色绢花,神色有些紧张。也难怪她紧张,这么一群不怀好意的人围着,她怎可能不紧张,说不定刚刚还吃过亏。
这小姑娘从小被教育三从四德,外面的事一概不懂,身体还总不好,性格又温和,肯定吃了亏往肚子里咽。十五岁遵父命嫁了个短命鬼就是最好的证明!
敢让孟星澜吃亏,就是不给他裴梓归面子,他当然清楚孟星澜来解释什么,正好趁今日,杀一杀军部的势利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