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里,孟星澜和洛云清对面而坐,身后一桌侍卫。
孟星澜突然好奇,大周这一年来到底离奇死了哪些官员。呵……他可真没闲着。她的心有些凉,明明这个人跟他再无瓜葛,她还是很难受。屋内暖如春日,她依然身在寒冬。
“我想想啊,好像咱们在颍州时,北境那边死了位巡城将军,也是不清不楚被一刀割喉。跟司武将军的死法一模一样。邵侯爷怀疑是大齐所为,听说因为这事,大齐跟咱们两军对峙,关系一度很紧张呢。”
孟星澜听他这么说,又放松下来,那时陆知辰跟她在一起,不是他干的。既然如此,郑旭的事情也不见得就是陆知辰所为。仔细说起来,他并不是那么嗜血,只为唐家姐弟出手杀过人,在侯府伤人也有分寸,打得很热闹,只是皮肉伤罢了。
已经很久没人跟他提起陆知辰的消息,今日一见洛云清,那些记忆扑面而来,她有些唏嘘,夹杂些想念,不知道陆知辰这一年来过得好不好。
“再后来就是檀州官知黄鸿远,因为查案不力被先皇连降三级,郁郁不得志居然醉死在小巷中。你说神奇不神奇?”洛云清又开始说书模式。
“好神奇……”孟星澜捧场,笑着鼓鼓掌,“醉死的,好神奇……”吴大人把三哥送去檀州,是否与此有关?孟星澜来不及细想,听洛云清继续说下去。
“还有啊,新帝登基后,以大不敬为由,逼着宰相李准告老还乡,还有十七位朝中官员被罚去守陵,圣上没提什么时候让他们回来。”
孟星澜不懂朝中之事,父亲从来不提,她也没问过。以她浅显的见解,可能新帝想要腾出些空位安排听自己话的臣子,这似乎没什么不妥。
洛云清又道:“李准大人在回乡途中,马匹受惊,等侍卫控制住马才发现,李准大人在马车中不慎脑袋磕到桌角,一个血洞汩汩流血,人已经没气啦!”他想起这件事情心有余悸,“我爹就是从这件事注意到有人在暗中清洗前朝旧臣,越查越是恐怖,一年来六品以上官员死了不下五十位!你想想,咱们一年入闱的进士也就五十人啊,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孟星澜随口附和:“是哦,这样下去官员不够用啦!”
“对啊对啊!”洛云清觉得遇到知音,“听说新帝要开举荐通路,就是说只要是人才,可以不用科举,凭借朝中重臣的推荐,即入朝为官。”
“那也不错啊,官员这下就够用啦!”
洛云清气道:“这你就不懂啦!我爹说了,如果这样做,天下学子莫不钻营关系,谁还会寒窗苦读,长此以往国家的根基不稳,朝堂之上到处是拉帮结派的庸才。”
孟星澜肃穆起来,没想到洛家父子思谋深远,对大周忠心耿耿。可有什么用呢,一方驻守的军侯,手再长也伸不到朝堂之上。她歪歪头笑着看洛云清,真的只是来娶媳妇的?
她看气氛有些冷,好奇追问:“还有谁死了?”
“那十七个去守皇陵的老头子全都死了,集体吊死在皇陵门口!”
这下孟星澜没话说了,这些官员确实如洛云清刚开始所言,约好了一起死。散落在外面的,也以各种方式追随先皇而去。不过她也没有太过在意,自家父亲健健康康的就行。
她给洛云清碗里夹鸡腿,把话题转了,问候颍州的洛姐姐和洛夫人,这才让洛云清稍稍好受些。
“颍州都还好,星澜,我娘跟我姐十分挂念你,这次带来几辆马车,装的都是她们送你的好东西。一会儿回家慢慢看,东西太多我说不上来。”洛云清离家十几天才到顺京,说起家人,他有些思念,“等我赶紧把顺京门当户对的姑娘都看过一遍,我就回家啦!”
“看一遍?你不是来娶亲的吗?”孟星澜不解。
“我爹娘都不在顺京,难道你替我去下聘?”洛云清哈哈大笑,解释道,“我娘让我过来多参与参与顺京贵族的活动,像什么围猎,诗会什么的,如果有中意的姑娘,把名字记下告诉我爹就好。”
“有道理……”孟星澜点点头,这方面她没有发言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