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说自己没钱也就罢了,堂堂江都县,江南佳地,富甲一方,居然说自己没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彼时还是刘大娘的曾祖父当家,只好想出一个以庸代赈的法子来,即是刘家不必再缴纳庸钱,由刘家出工修筑堤坝,官府只要不拿钱,也就同意了,反正刘家一年的租庸调也没多少钱,比起修筑堤坝的钱来说,微不足道。
堤坝修筑好了,但每年修缮又是一笔费用,官府继续不肯出钱,刘家自己继续出钱出力。
可后来换了许多任官员,又不再认当初这个以庸代赈来,时不时地打点秋风,刘大娘的父亲不太善于这些日常琐事,就没有认真去追究,便被杨县令捉住了一个空子。
“真是贼喊捉贼。”裴二郎气愤地说道,“这些人为了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杨县令怎么发现刘家往楚州运粮的呢?”木桃皱眉道。
刘墧这才说道,“一般大船从茱萸湾码头入运河往楚州,会在茱萸湾附近有个关卡,而从樊粱湖往楚州的关卡是在下阿溪附近,我们特意绕到了牧马河,没想到这里也加设了一个关卡。”
“那又为何在江都县境内不拦,却到了楚州才被山阳县拦下?”裴二郎又问道。
“他们关卡没有看出来我们里面装的是粮食,但当时出了点意外,我就出了面,可能被有心人看出是刘家的船,便盯上了我们,又通知到山阳来。”刘墧说道。
“刘墧从来没办过这样的事情,出了差错,误了木大娘你的事情。”刘大娘对木桃说道。
木桃生气地说,“姐姐,你现在说这样地话,与我太生分了,这些都是因我而起,还都让你们受了累,也遭了损失。”
刘墧垂头丧气地说,“都怪我。”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裴二郎忍不住插言道,“人出来就行了。”
“还没有谢过裴二郎,若不是裴二郎出面,刘墧也出不来。”刘大娘说道。
裴二郎挥手道,“小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对方主要只是想扣住粮食而已,扣住刘二郎对他们也没什么用。”
“扣住的粮食,我日后定要想办法补上来。”木桃说道,
“这话不用再说了。”刘大娘问道,“裴二郎说得对,我们下面该怎么办?”
“裴二郎准备从楚州城的官仓里放出粮食来。”木桃直接说道。
此言一出,刘大娘和刘墧也是明显吃了一惊,虽说都有刘家祖传的镇定护体,但还是表露了出来。
“这可是大罪啊。”刘墧惊讶道,就算是楚州长史亲自来了,没有朝廷的谕令也不能私自开仓。
“你们都这么尽力,难道就不容许我稍稍尽些力气。”裴二郎说道。
这不是一般的力气,也只有裴二郎敢说这样的话。
刘大娘想想又说道,“既然如此,我家庄上还有些粮食,应该还能再匀出来一些。”
“这可不行,一来,江都县已经盯上了刘家庄,你这时候的一举一动都不合适,二来,刘家庄上下那么多人,一定要备些粮食,不能叫你都拿出来。”木桃说道。
事已至此,木桃也就接受了裴二郎的建议,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木桃还能从楚州的官仓里拿出粮食,也算是用兵贵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