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的扬州城,笼罩在一片萧瑟的秋风之中,过了中秋节,秋意已经很浓了,走在街上的路人都已经穿上了厚实的秋衣,以抵御随着这一层层秋雨而来的寒意。
最近扬州城有两件事情,成为了街头巷尾,茶摊酒楼的谈资,一件就是在迎接巡察使的宴席上,长史夫人卢夫人与仓曹夫人崔娘子两条美轮美奂的裙子,虽然用了同样的新料,却各有特色。
那崔娘子的裙子虽然雍容华贵,大概想要在宴席上压过崔娘子一头,却没想到那卢夫人这次压根没有走华贵风,反而仙气十足,年轻了好几岁。
不过崔娘子虽然没有讨得了巧,但也算是出了风头。
而风头最大的,却是已经远离扬州的木桃,许多达官富商的娘子都对这金丝织锦都趋之若鹜,可是到了如意布庄一打听,却没有货了。
惋惜之余,大家只好显示出强大的购买力,大概只半天的功夫,就把用金丝织锦赶制的几十条披帛全部买空了。
没买到的人,也都抢着买了那什么会员香囊,保证下次如意布庄再出什么时新料子的时候,还能跟上潮流的前沿。
另外一件大事,便是曹家的分家大事,曹大娘在族中祠堂立下毒誓,此生永不嫁人,同时收养了族中一个一岁的婴儿作为亡故长兄的儿子,由曹允儿抚养,曹大娘负责经营这份家业直到这婴儿长大。
而曹大娘的两个庶母和庶兄,则分别领了一大笔钱分门立户,不得再干预曹家家业的经营。
一个女子,以这样狠绝的姿态,保全了自己父亲的心血,保全了曹家偌大的家业没有被瓜分,令人瞠目咂舌。
赵玖独自走在离家最近的一座桥上,走到桥头,他停了下来,忽然想起那日站在桥上的木桃来,她明明看见了自己和曹允儿,却什么都没有问。
她的心里,也许是真的不在乎罢,赵玖叹了口气,这样也好。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前天徐管家回来,回禀了铜矿入股的事情已经办妥,木桃说还要在那里再把冶炼的流程理一理,迟些日子才回来。
自己原本说事情一结束,就要过去的,可是却拖了这么久。
曹大郎的葬礼一结束,曹允儿就在族中长老的主持下,做了这桩大事。
赵玖也动用了自己的一些力量,将曹家两个庶子敲打了一番,让他们乖乖地拿了钱帛走人,不要再对曹家的生意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离开曹家之前,曹允儿的话又响在了耳边,“他们都说我对自己太心狠,其实既然不能嫁给玖郎,我谁都不想嫁,并没有什么可惜的,如果当日玖郎来的是我家,不是木府,是不是……”
赵玖很想说,这世上并没有如果。
回到木府,将曹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回禀了木五郎,赵玖便立刻准备去润州。
“这么晚了,你明日一早再去。”木五郎不同意地说。
“没关系,我今晚赶到渡口,明日一早便能跟头一班船过江,不会耽误了,阿桃一个人在那里。”赵玖说道。
木五郎便点点头,他没有看错眼,赵玖断不会辜负阿桃的。
可是等到第二日中午,赵玖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九华山铜矿的时候,木桃却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