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河水本就干涸,何来的洪水呢?洪水带走了所有的一切,由于水流太大,洪水溢出河道,下游的沿河村庄都将受到冲击。当慕秋白知晓这一切时他怔了一下,随即下令大营内的所有人准备火把连夜搜救。而众人准备之际,天际骤然乌云蔽月,冷风大作,暴雨将至。这一切的一切毫无征兆,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呢?慕秋白不禁瞧了瞧玉织香,是的将全部的人派出去,若再有变故他将难以应付。随着冲走的有长老院弟子,有公卫军,有一刃流,有奉营,还有朝廷的鹰犬,皆在其中。暴雨将至,慕秋白觉得即便他今日败了,他也不能无动于衷去做一个绝情的总幕司副使。他内心的道德楷模皆来自教主,是她便不会如此做。是以慕秋白一下令诸多人不再犹豫,奇字营要留下也被慕秋白下令叫走。此时的慕秋白出帐扫视大营,霹雳弹与那些不知名的玩意儿将帐篷捣毁的差不多了,一千五百帐只剩下五百余帐可用。此时的慕秋白颇有挫败感,虽然他们掌握了局面,却是惨胜。
泾水河畔,一些人离岸边近,河岸两边也逃上一些人,这时的双方犹如梦中,惊魂未定,瞧得那些扒拉在河岸上的人也不分敌我能救的都扯了上来,大家本能的往下游跑去。伴随着天雷阵阵,顷刻间暴雨倾盆,大雨一下,衣衫湿透,刹那间疲惫感袭来。这一刻许多人无暇顾及旁人,河畔也无处躲雨所性躺在泥水中。由于暴雨太大,慕秋白派出去的人尚未出营一里便返了回来。慕秋白暗自叹息,这种军阵硬仗确实非他强项。玉织香此时方缓缓醒来,她一醒便起身抓住慕秋白胳膊询问情况,慕秋白将当前的一切都说了。帐中只有暗淡的蜡烛火光照亮,玉织香不顾疲惫爬到案桌上的地图上仔细瞧了一眼方缓下心来,说道:“下面六里处是个湖,伤亡应该不会太大。突降暴雨必不会长久,雨一停让他们去下游湖畔安营。”慕秋白叹道:“有点意思!”玉织香应道:“也许是你我敌对,但你看看这湖面四周有多少百姓人家?公卫军取之于民便护于民,恩怨已放下了。”慕秋白一点即明,众人唯有期待暴雨早些停了。
这一晚,众人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奉营诸多人虽教习过水性但并不精通,何况是在激流中。这场暴雨来的块去的也快,前后下了不足小半个时辰,慕秋白立即下令辎重营收拾营帐,斥候营依旧保持方圆十里的刺探。在洪水中,许多人凭借一身本领踏水而过,也有不少人跃上岸来。一些长老院弟子遇到慕秋白的队伍,诸众依令解释,并给了他们地图,双方就下面的湖畔两面各自收纳己方人员。危局之中大家皆思量己方人员,对方给出的善意让大家自有默契。这场洪水来的蹊跷,大家虽心存疑虑,但皆在挽救己方人员。至次日天明,奉营,一刃流,近卫军,长老院弟子,公卫军,建明卫大多数都救上岸来。此处湖面并不大,但冲下来的人太多,诸多人又非个个精通水性,溺亡者及眼所见至少三百余众。万幸大家皆是武学高手,否则溺亡场面更为惨烈。
经过一夜的折腾众人已筋疲力尽,此时奉营的第二波辎重到了。整个湖面四周皆是人群,许多人倒在地上酣睡,奉营的火灶一起,刹那间皆是米香,嗅醒了不少人。这一番比较,在场余众皆感颓靡,公卫军虽严整,但他们无法像奉营一样能够堂而皇之的运送辎重。便在众人翘首以盼之时,下游那些房屋被冲毁的村庄百姓嗅到香味儿聚了过来。四方门以安定天下为己任,百姓多是他们救起来的,他们的喊杀声早已惊动周边,四方门的口号“忠君报国,死而后已。”之言百姓们是听见了。时下淮南魔教复起,官家追剿的厉害,他们瞧得眼前的一切颇为拘谨。身为百姓的他们只知晓,屋舍没了官家会管,家里死人了官家会抚恤,他们只需等待即可。四方门建明卫身着厢军军服,百姓于他们有着相对的信任。
慕秋白为了安置伤员将大帐都腾了出来。玉织香一直在昏迷中,她武功虽高,但实战之术生疏,她没有刻意去习武,受伤之前她将真气汇于一点并能自救,这必然是一门功法,否则她哪里还有命在?越在此时慕秋白越明白玉织香的重要性,这样的人不可遇亦不可求,今后不能再让她冒险。此时整个湖面四周仅慕秋白的辎重营,以及奇字营和三百余奉营人员战力仍在。而湖东面那一千公卫军刚下河道便遇到洪水,被冲走三十余人,余者皆逃回了岸上,这是双方当前仅能对峙的战力,最终叶知秋也未出现。此刻天玄反而轻松了不少,从他决定跟随慕秋白那一刻开始他便分清了现实与理想的距离,早在十年前他便将自己的身份与慕秋白说了。叶知秋身份虽隐秘,到底只是一个人,他并非那麽不可捉摸。这麽多年他时刻在准备着,这好不易弄得一出虽然失去了天玄这个诱饵,至少他叶知秋也会做些甚麽!慕秋白亦庆幸自身的选择,这种残忍的改革方式太过血腥,完全是一种从没有尝试过的方法他竟然也同意了。否则他可能与胡昭一样沦为弃子,这便是纵横派的厉害之处。当前的一切异端势力处于被动局面,每一次出击他们皆占尽先机,异端势力即便出现也会捉襟见肘,纵横派下的就是一局随着时间推移而成就的死局。
这时玉织香进了些水醒了来,慕秋白为她调解之后亲率诸司,诸营长向玉织香躬身行大礼致歉。天地之间玉织香靠在席子上,横陈人前只感不雅也只能嫣然苦笑,无论如何,她需要这份尊重。随后众人盘坐下首让玉织香指点教学。玉织香仔细瞧过地图,她也无法判断洪水的来历,上游小河极多,大河却只有这一条,忽发洪水神奇如斯!但这不是玉织香关注的重点,也许大家觉得结束了,但东皇公卫军出手岂能无功而返?玉织香话一出,众人便知此战要持续打下去了,到最后不过又是一场朝武大战罢了。玉织香见大家曲解了她的意思,只得解释无垢沉清之事。这种传说众人虽知晓,但谁见过呢?玉织香当下书写内书一封,这是向张少英讨教去了。玉织香的判断在无垢沉清上,慕秋白心中虽不安亦只能支持她的判断。再来一场大战无论是武属还是异端势力,皆无意义。他们相互之间皆明白,当谁也无法真正一口吃掉对方,端看各自谋划几何!今日之事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无疑,这是叶知秋的试探,但云都差遣冥花流的仅仅只有叶知秋吗?此时闪灵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总是如此被动的等着敌人出现不如果断出击。她的想法也是众人的想法,却被玉织香阻止了。冥花流志在改革,主动出击无异于扩大事端,增加损耗,不利于改革,冥花流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的保护已得的成果和改革不断上升的稳定,如此则大局在手。做到了这一点,不等自己出手异端势力便会出手。不得不说纵横派的手段确实独到,抛弃所有坚定已愿,至于那些渗透将会在改革的冲击下影响大大减弱,毕竟你永远也不知晓身边究竟有多少间谍,也无法永远根除。
丽城以北六里处的雁鸣湖今日格外清净,周边的人尽数被花钱请离,像这种决战之事于朝廷而言乃斗殴乱法之举,武林盟与朝廷早已不推崇。稍稍休整过后张少英虽送出了战书,但他们可不像那些江湖人士,你约了人家便会答应,所谓的面子在陈坦秋的武林教义熏陶下,直接认输反而是一种缩小事端的行事方法。故而张少英必须要给足足够的诱饵,唯有胎息珠。这种大场面与罪友军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借鉴之机,故而除了值守的大部分人都过来了。聂宸玉与晁筠先后收到战书,这意味着甚麽他们皆清楚,盛名之下恩怨起,武林的杀戮便是最好的证明。张少英给出的约战条件非常足,两撮胎息珠珠料,以及使用方法。张少英给出的条件也很简单,一战之下不论胜负至少能拿走其中一撮。聂宸玉本想拒绝,胎息珠于他而言无所谓,但晁筠想来,因为天池霸皇身体已有抱恙。
于聂宸玉而言这种约战方式早已过时,更像是一种施舍。胎息珠确实诱人,但抢劫之行以事类,则务须虚引人言,抢得便是堂堂正正,他不愿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作为云都的继承人他要保持自己的神秘,尽量减少人前出现的次数,何况仅仅那一撮胎息珠珠料能起到多大作用呢?虽然如此聂宸玉还是来了,毕竟晁筠无法拒绝。张少英此时已在湖心道上等待多时,湖心道是以雕石砌建的石桥横陈于雁鸣湖中间将雁鸣湖一分为二,石桥中间建有拱桥圆台石亭。所谓文人荟萃之地多雅致,雁鸣湖的景色即便入冬依然葱绿斐然,雅致绝伦。张少英紧握手中白兰剑,也只有这柄剑他使着顺手,算起来这是他夫妻三人的所存的唯一有干系之物。当雁鸣湖周围的罪友军等得不耐烦时,天际两架飞天凤舞翅凌空飞来引起了地面人的注意。当飞翅愈来愈近时,两道人影一黑一白,凌空腾跃踏水而过,一个起落便稳稳落于圆台上。张少英起身见礼,那二人摘下帷帽还礼,正是聂宸玉与晁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