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文字说得很详细,其实就是为了证明第五子李复的身份。其后一段便是自李复以来的族谱,一共九代,至今三百四十四年,其每一代生下子孙都会选择其中一个点名立谱,验身后以圣旨的方式送到司马家。这其中的考量可令慕秋白心中如翻江倒海,不可自制,但这关系到冥宗的内秘,他一生之中从未经历此大事,几百年前的事拿到现在来说确实不合时宜,但这其中的秘密牵扯到冥宗的渊源,慕秋白深知其中内幕,见到这些不免有些惊骇和犹豫,却与自己的身世似乎没甚麽干系。瞧得慕秋白的眼神,重耀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看来司马家与冥宗大有关联。慕秋白自知失态,许久才问道:“这番何意?”重耀续道:“只要你相信此事是真,那我下面的话便可说下去。”慕秋白亦不犹豫,说道:“我相信。”重耀说道:“司马家世代守护皇嗣和玉玺,三百年来一直未变,只到第七代才被接走皇嗣,可见在司马家之外尚有组织,可是冥宗?”重耀如此一问,慕秋白犹豫了,想了想他说道:“我去请若惜前来。”重耀瞧得出若惜在冥宗的职位不低,应了。
当若惜来时,她已经知道了一切,看来还是教主深谋远虑,却又不禁担心慕秋白的反应。见面三个各自一礼,若惜当先问道:“不知战神贤名,好让女子请教。”重耀对若惜口呼女子而不称奴家有所侧目,却道:“我乃江都司马家第十代世孙长子司马风。”若惜娇躯巨震,脑中轰然一片空白,凝望着战神朦胧间哑口无言,看来缺口已开再也隐瞒不得。许久若惜抚平心绪,叹道:“原来是你?”重耀说道:“不错,正是我,当年天教左护法追魂刀易冷携众灭门,我二兄弟被家丁埋在一口大缸内方才逃过一劫,之后流落江湖失散多年,直到云弟身故,慕兄道出司马风的身份,我才知他竟是我亲弟弟。”慕秋白冷冷看向若惜,心中如翻江倒海,堂堂仙宗战神何需妄言?若惜妙目翻转,叹道:“当年你们尚有十几岁了,你族中有人意欲拿出玉玺以此支持吴越正统,最后被天教攻击,玉玺下落不明,这你是知道的。”重耀沉声说道:“我司马家世代守候玉玺与皇嗣,第一条家训便是忠义为先,绝不敢私吞玉玺,族中有人故意散出传国玉玺在司马家不假,但绝不会是家父。”若惜说道:“当年之所以放到司马家,便是为了掩人耳目,唯有历代家主和族中遴选一人知道这个秘密,你是如何知道的?”重耀道:“家父早知玉玺散播上官家必遭横祸,故而早已备好了替身,携玉玺前往组织,而他被杀之处却远在高丽开京,这是我三年前查探而来。”若惜显是有所震惊,依当年其父司马茗的秉性,舍弃家人而护玉玺是极有可能的。
自后唐末帝李从珂自焚以来,传国玉玺失踪已久,却谁也不曾知晓下落,武林中传言甚多,今日这个发现传国玉玺,明日那个发现传国玉玺,各执一词,却实不知传国玉玺早已被掉包,司马家守护的才是真正的传国玉玺。
重耀之所以与慕秋白谈论这些,便是为了探清那个组织是谁,今日终印证心中想法。仙宗的渊源创自于北魏时期,自古乃江南各大巨商贵族盘踞而成,尤其是在武则天时期,仙宗一系的江南贵族在对付关陇贵族的过程中当居守功。身在冥宗高位,对于仙宗的历史自是极为清楚,只是到了武则天这一段,当年的先祖似乎是有意抹去了这一段痕迹,这在仙宗的历史上可是从未有过的。敢拿传国玉玺的人当非寻常人,但越楚峰的黑榜禁绝所出的那块传国玉玺竟然是真的,这又令重耀百思不得其解。三年前他只寻得父亲的遗骨和这些密封的圣旨,但截杀之人拿走了圣旨却对这些不屑一顾,又令他不解,种种迹象说明,能够在国外他乡发现父亲的行踪,除了冥宗似乎没别人,但直到朝武大战时各方暗流涌动,重耀方知其中果是大有人在。今次之所以与慕秋白说明,便是期望冥宗印证,查清操纵之人。身在武林拼的并非全是势力,诸宗每年都有大量金锭外流,为人所吸附,这其中除了朝廷当另有组织,这是诸宗多年来的感叹。
慕秋白久久不语,神色凝重,他不是司马风那他又是谁?教主为何又要骗他?上教主为何要骗他?这其中显是另有隐情,慕秋白冷冷看向若惜。若惜摇摇头说道:“这太突然了,年代虽久远,但这其中牵连甚大,我不敢擅自做主,你得回去问教主才行。”慕秋白稳了稳心绪,向重耀问道:“你知道如何做了?”重耀凝重点头。若惜瞧了二人一眼说道,凝重说道:“二位皆是两宗门户,切不可将此事闹大,到时牵连到两宗,必将天下大乱。”二人掌事多年,自知其中分寸,当下都行礼受教,以示尊重。慕秋白毕竟处事多年,在冥宗受尽恩宠,甚至超过北宗上任宗主慕天光,他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受重视,难道仅仅只是五极战宗唯他一人为男子?现在慕秋白越来越感觉到,他的身世显然不寻常,或许这便是教主亲自派侍婢若惜前来,并带来四奇观护佑他的安顿了。
数日后,慕秋白与重耀到了房县,因为要安顿人力,张少英将大帐迁进了房县城内,将其中的三个大园子买了下来,这其中包括林府,他便居其中。见到二人时,张少英顿如拨云见日,知道自己该做甚麽了。张少英为当今门主,二人为属下,当下皆躬身参见,张少英还了礼,并上了茶,盛情款待二人。眼见张少英眉目间自信满满,显是明白姬灵霜将二人派到他身边的用意。一番品茶论酒,慕,重二人便对张少英刮目相看,看来他不仅武学进步神速,心性更是端稳,说得头头是道,言谈之间英气逼人。想起张少英的际遇重、慕二人皆是有所感叹。待张少英说道重点时,他的想法很简单,房县为西门总坛所在,经营多年,自古以来不少王公大臣贬诋于此,这里的人相当考究,他所要做的便是彻底的掌握这座城,将其中掺杂的势力剔除出去,将此处变成纵横门的第二个堡垒,张少英给出的命令是,杀无赦。这些事轮不到重耀,慕秋白去做,但张少英如此年纪便有如此端性确实令人不可思议。
随着重、慕二人前来,西北的局势更加紧张,但西门却突然停止输送人力,不再有动作。凝静的背后总是谋划,张少英知道这是西门在攥紧拳头迎头一击。只是冥宗的冥网与仙宗的情报组织还未盛及到全国,尤其是西北地区,张少英只得运作横网,药网查探西门总坛下落,天上地下紧锣密鼓,看似动静颇大,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张少英独自闹腾了一番,见西门不理睬,便也偃旗息鼓。很快房县传出卢璇在房县出现过的消息,一时房县惊声四起。要知道他们柴家多迁居房县,他这般回来抛头露面,立时引起轩然大波。未过几日,房县再度传出西南黑榜禁绝太祖密诏的讯息,将房州搅得是人心惶惶。连老百姓都知晓那些嘿道地痞跟朝廷公然开战,打得不可开交,虽说朝武大战不会伤及无辜,官府又大力宣抚,但总是令人不放心。
消息传到东京大内,由于赵恒对全局开始有所顿悟,到不如何感到惊奇,反倒是不明就里的文武大臣纷纷请战,大军压境围困蜀山,围他个十年八年。赵恒瞧着一众群臣纷纷进言只是安慰,悠然自得的丢下一句,朕自有斟酌,众卿无需担忧,天塌不下来。瞧着陛下悠然自得的神情与往日大有不同,群臣是你望我,我望你,均不明所以。回到后宫,刘美人正在准备招待赵恒的宴食,皆是赵恒最喜欢的,只是每一碟子中都不多,赵恒也习惯了。像刘美人说的一样,陛下自己都不节俭,何以德化天下?见赵恒心情甚佳,刘美人一句没问,却不住侍候赵恒用餐,赵恒终究忍不住,叹了声:“你呀。”刘美人谨慎说道:“陛下的国事臣妾唠叨一两句便得了,可不敢多问。”赵恒笑道:“那些个谋党叛逆开始坐不住了,就怕他们不出来。”刘美人嫣然一笑,说道:“水则载舟,水则覆舟,陛下可不能高兴的太早。”赵恒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些人在皇土上肆意妄行,朕岂能容忍?大宋朝千千万万栋梁之才当真是花拳绣腿麽!”刘美人叹道:“这其中最吸引人的还是玉玺,只不过寇相这人儿可当真信不得,瞄不准儿给陛下摆一道。”赵恒笑笑的瞧着刘美人,便喜欢她这般言语中带着些俗气,不像宫中的人满嘴都是官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