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回来了,疑问还在。
他对她娘的感情,明明远够不上深爱。
太微没有看他,仍盯着地上的杂草,但耳朵却情不自禁地竖了起来。
只是她等候着回答,祁远章却静默了。
良久过去,他才笑着说了一句:“怎么,你难道想让我休了你娘?”
他开口说了话,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太微转过脸来,不作声地望向他。
祁远章东张西望,一脸的轻率:“大人的事,你不懂。”
这样的话,任何时候都能用,任何时候都合用。他连句搪塞的理由都不想给她,太微不言不语地暗叹了一口气。
身为小辈,她根本奈何不了他。
祁远章说完了,下意识伸手去抓一旁的点心,但盘子早便见了底,哪还有糕点果子让他吃。他便顺势抓起空盘子,一把递向太微:“让人再送一份上来。”
太微愣了一下,低头盯着盘子看了又看,见他是说真的,不觉心头冒火。
她接过盘子,转身就走。
祁远章在身后喊:“不成,一份怕是不够,让人送两份!”
太微装作没听见,越走越快,转眼便走到了廊下,将空盘朝廊下候着的丫鬟手里一塞,面无表情转述了他的话后,拔腿就走。
再同他呆下去,她怕是就要目无尊长、以下犯上了!
头顶青天,也阻止不了她。
……
她的身影,一转眼的工夫,便消失在了祁远章的视线里。
祁远章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慢慢躺了回去。他仰面朝上,目之所及,是大片浓密的枝叶。
枝叶缝隙间,则是刺目的阳光。
他躺在竹椅上,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几抹光亮看。
他没有想到,太微竟然会来问他当年为什么不休了她娘……
到底是为什么呢?
明明所有人,从上到下,个个都在劝他休妻另娶。
难道是因为于理不合?
可由头想寻能寻千百个,怎会不合?
他不肯休了姜氏,还惹得他娘同他大发雷霆,直斥他不孝不悌。祁家人丁单薄,他没有兄弟,照理来说,开枝散叶理应是他要担的责任。
他不休姜氏,姜氏便永远是靖宁伯府的夫人。
他便难有嫡子。
即便姜氏能生,一个疯子的孩子,又怎么能够成为靖宁伯府的继承人?看看太微便知,人人都在疑心她今后会疯,连他也不敢说她就一定不会。
但姜氏……
祁远章闭上了眼睛。
姜氏真的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