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雪窝子,几个平米而已,竟是人满为患。
?三个最是避风、距离篝火最近的角落里,分别是我和我师父以及无双三人,只是除了我,我师父与无双仍旧昏迷不醒,他们身上身下全是干草和树枝,几乎是完全藏在了里面,只余下一颗脑袋还在外面。
?在我对面,陈水生将自己的双脚放在篝火旁烤着,即便是火焰的温度,也不能让他的双脚恢复正常颜色,仍旧是青黑发紫,脚背上满是冻疮,脚掌上则看着血肉模糊,他的鞋子被天子魔出现时的胶状物粘走了,之后就再没找回,偏偏他的脚尺码大,我们就连轮换着把靴子给他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他用衣服裹着双脚,就这么一路走了出来。
?老白跟个死老娘们似的偎依在陈水生旁边酣睡,一条腿还搭在人家的腿上,时不时的挪动一下身子,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时不时尖声尖气的梦呓一声,说什么“小美人儿”,“小可爱”,“小姐姐”,语气让人汗毛倒竖,他每每轻哼一声,水生哥就扭头冷冷看他一眼,那种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都藏不住的,让人毛骨悚然。
?小稚就缩在无双的身旁睡觉。
?刑鬼隶和光头强凑在一起借着火光看黄色杂志。
?那该死的黄色杂志,鬼知道我们的东西都丢的差不多了,为什么这东西还能如此的完好无损。
?张歆雅和鹞子哥正在照料篝火堆,篝火堆周围放了一圈石头,形成一个石环,上面放着几个铁皮水壶,正“咕嘟咕嘟”向外冒着热气儿,气味竟有些让人垂涎三尺。
?张歆雅一手托着腮帮子,一边眼神木然、机械般的往篝火堆里添柴火,直到听到我的声音后,她才一下子回魂儿了,眼睛一亮,一下子站起身来。
?“二狗子,你可算是醒了,你都快要吓死我们了!!”
?鹞子哥也是连忙凑了过来,和张歆雅合力扶住我,一通询问我的状况。
?水生哥想站起来,却被老白纠缠着,再加上双脚不便,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于是想刀老白的眼神更加强烈。
?只是我心里一直惦记着我师父和无双,故而没接应他们,又一次颇为吃力的问道:“我师父和无双怎么样了?!”
?此前我受的内伤一直没好,目下身体情况愈发糟糕,不知是不是先前猛地一下子坐起来又牵扯到了内伤,腹腔里一阵钻心的疼痛,连连咳嗽起来,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嘴,等咳嗽稍稍止歇,手掌里竟全是呛出的血沫子,嘴巴里也是血腥气弥漫,那股子铁锈的味道让人作呕。
?“惊蛰,你先别激动,我叔和无双都没事儿。”
?鹞子哥忙安抚道:“我叔道果受了伤,没有性命危险,只不过这一次伤了根本,恐怕得将养个一年半载了,无双就是身子虚弱了一些,不过至少俩人都早早就醒来了,只是目前很虚弱,醒来一会儿便又睡过去了,今儿早上我叔醒了一次,中午无双也醒了,这是又睡过去了而已,没有性命危险,你不用担心。
?反倒是你,你可是吓坏了我们,那天晕了过去,到了今儿个都已经整整四天啦!
?大前天的时候,你干脆都没了脉搏,心跳都没了,都给我们吓完了,急救的那点手段全用上了,根本没用,心脏停顿了足足将近十几分钟,我们都以为你扛不过这一关了,你说说正常人心跳停止十几分钟,那还有命在吗?谁曾想,没多一会儿,居然恢复了,唉……”
?原来,我们都出来已经整整四天了!
?“咱们也真的是倒霉,你说说这燕山里也不算什么苦寒之地,跟咱们以前去的漠北这些地儿压根儿都没得比,现如今冬天都下不了几场雪,结果咱们刚出来,正好撵上了百年都难得一遇的暴雪,山里起了白毛风,外面的大雪都埋了大腿,我觉得这都不是暴雪了,是雪灾。我们几个人也有伤在身,而且,咱们实在是没吃喝了,体力跟不上,顶着白毛风走,不单单体力跟不上,而且也容易迷失方向呀,没走多远,我们就干脆累趴在地了……
?鹞子哥一合计,说不行咱先挖个雪坑,避一避这暴风雪吧,这劲头正大呢,顶风走没好果子吃。
?我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