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子哥看着磐奴的背影良久,忽然说道:“总是比沉尸河底,任由鱼鳖分食要好,毕竟是一个即将化蛟的主,果真被分食了,这河里还不知道养出什么东西呢,四周十里八乡又要不太平了,说是葬于斯,实际是造孽。”
这话我倒是认可的,主要是我们也拦不住。
几人衣衫褴褛,如同乞丐一样在这里唏嘘了一阵子,终究是受不住河边的风寒了,粗略分辨了一下方向,踏上了归程。
我们在地下穿行了太久,已经跑出去很远了,距离我们放车子的地方少说也有几十里地,无双一直背着我,走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上了车。
无双帮我把身上的伤口重新清洗了一遍后,缝合包扎了起来,经过大半天的扩散,到如今我全身上下都麻木了,肿胀的厉害,黑青色扩散开以后呈现出一种黄绿色,整个人都没了人形,得了空我照了照镜子,原本相貌平平至少还能看,如今和绿巨人有的一拼。
当然,这只是我的说辞,老白就没那么客气了,嘲讽我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绿巨人风靡全世界,说丑的人有几个?可我走大街上,保准人人都说丑,再不挑食的妹子都不会喜欢一个看起来像糜子面馍馍的男人,而且还穷……
一通冷嘲热讽下来,我眼皮子狂跳,有点后悔自己的行为,这样的人渣值得我冲进黑雾里为他争取生机?当初我就该拉着他一起进去!
此间事了,可黄老邪那边总要有个交代,为了我们真武祠的名声也得给对方个说法。
所以,我们没有直接返回真武祠,而是顺道先去了黄老邪家里。
对这一家子我没什么好感,懒得下车,交情是老白那边的,去说项的活儿也只能他去干,老白进去前前后后不过一个来小时,就拎着一口布袋子出来了。
布袋子丢给了我,还有些温热,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炒黄豆,治魌毒就得这东西。
老白这孙子在里面折腾了那么久,根本不是交代事情,是在炒黄豆。
“说清楚了,不过说不说的也没啥了。”
老白揉了揉脸,黑漆漆的手在脸上留下了几个黑印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嘿,这人估计也就这两天了。”
正准备开车的张歆雅错愕回头问道:“龙潭藓发作了?”
“不是。”
老白说道:“人已经躺在床上不会说话了,只能嗯嗯啊啊的,脸黑青黑青的,眼袋子很大,乌黑!”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无双比较耿直,脱口就说道:“这不是龙潭藓撑死人的症状呀,倒像是中毒了……”
鹞子哥微微眯着眼睛问道:“颜婆?”
老白没直说,反而是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进去的时候,颜婆手里正端着一碗乌漆嘛黑的汤药,扶着黄老邪,一脸温柔的说——‘来,老公,喝了这碗药。’”
我抓了一把黄豆丢嘴巴里,嚼的“嘎嘣”作响,饶有兴致的问道:“那黄皮子呢?怎么没护着它主子?”
“那种东西的情义你也敢信?塑料的!”
老白道:“咱们走后没两天就溜了,要不然那颜婆哪敢给黄老邪喝药?嗨,管球他们呢,这一家子破事多,那黄老邪以前就待颜婆如猪狗,听说出去见朋友,朋友带他们去唱歌,那人是个光棍汉,进去了就叫陪酒的,还取笑问黄老邪要不要也叫一个,黄老邪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搂着陪酒的唱甜蜜蜜,那颜婆就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跟个泥胎菩萨似得,佛系的不像话。这回黄老邪害了这病,对着我都敢那么愚弄,在家里还指不定怎么作呢,我看那颜婆八成是忍不下去了……”
我下意识的看了小稚一眼,心想这丫头还真是……一言中的!!
这个结果我有点没想到,走之前颜婆还一脸关心的样子,甚至连连催促我们,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眨巴眼说下手就下手?
我也只能感慨,人这东西真是说不好……
这鸟地方我是受够了,一刻都不想待着,也不想再掺和这家子的破事,再掺和指不定都得把命交代了,当下狠狠一挥手:“走,回家!!”
出来一阵子,还真是有点想念我们那个小破道观了,就是不知道我师父有没有出关,这趟发生了太多事情,有很多地方我需要请教他,但愿他那里能有一些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