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被我师父震得瘫软在地上,但是此刻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抽风似得忽然爬起冲出舱室。
现下正是这些甲胄内的怨魂魂飞魄散之际,凶戾的很,他一个屁都不懂的角儿这么冲出去,简直和找死没区别,我担心他出问题,立即跟了出去。
二十多具甲胄这时候几乎全怼在了门口,一张张狰狞凶恶的脸在摇曳、破碎。
这一幕太惊悚了,连我这个玄门之人都觉得很不适应,可顺子却对此视若无睹,很快,他的目光注意到了其中一具甲胄,这具甲胄里钻出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可惜面容也扭曲了。
“爸爸……”
顺子大叫一声,跟找死似得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那具甲胄!
甲胄上的阴魂原本凶戾的吓人,可当顺子扑上去后,竟没有对他下手,戾气渐渐平复,面孔不再狰狞,只是有些僵硬,默默的注视着顺子。
这……真的是罗松源吗?
就是他暂时挣脱阴山文的控制,给我们示警?
许多纷杂念头在我心中闪过,下一刻我连忙追了上去,一把拉开了顺子。
“你干什么!!”
顺子大叫起来,他一直都是个颇为温和的人,此刻却像是发疯了一样,竟然转身一拳头朝我脸上打来:“你没看到吗,他不会害我,我爸爸怎么会害我呢……”
我一偏头躲开这一击,一把将他推到一边,随后赶来的无双立即将他拉住,我这才对他说道:“你爸爸是不会害你,但他随时都会魂飞魄散,他一散了,这具阴山文可不认你是谁!!”
厉鬼之所以凶狂,全是因为有一口戾气在。
罗松源这一口戾气在见到顺子的瞬间就散掉了,平和下的他魂飞魄散的速度极快,我和顺子拉扯的功夫,几乎已经变得透明了。
但他的目光却是出奇的温和,定定凝视着顺子,断断续续的说道:“你……还活着……很……好……听,他的……”
毋庸置疑,这是个伟大的父亲。
十年前被漩涡卷走的瞬间,将儿子抛了出去,如今感受到顺子的气息,又暂时挣脱阴山文的控制,给顺子托梦,最后更是直接给我们示警,否则猝不及防下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但是,现在还真不是让他和顺子叙旧的时候,他魂飞魄散在即,我连忙问道:“齐猴子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罗松源嘴巴蠕动,可我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了,他的身影近乎完全透明。
我师父一步上前,“啪”的一指点在甲胄上,罗松源又缩回了甲胄当中。
“凉了?”
老白惊道:“难不成忙活大半夜,啥都没整明白?”
“你懂个屁,张先生这是一指将他点回了缠冤骨中,能拖延一点时间,不然有这阴山文在,他没的更快!”
李老头一把推开老白:“不懂就给我让一边去!”
说完,他整个人扑上去,借着这机会对着那阴山人连拉带拽,最后竟然硬生生的将胸甲给卸了下来。
里面空空如也,唯独留有一块似风干的银耳一般的骨头,上面尽是裂痕,这便是缠冤骨了!
李老头把这块缠冤骨给了我师父,我师父放在手中,默默诵经。
无声无息间,一道透明人影浮现出来,身材极其伟岸,可惜却看不见五官了。
我师父说道:“时间无多,拣重要的说!”
罗松源的残魂虚影面对着顺子,艰难吐出五个字:“齐猴子……虫子……”
随即,他头颅动了动,看向走廊尽头一间舱室:“山顶……”
说完,他整个人直接破碎了……
顺子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