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将手镯放在了顾安然的手心里,上海今年的冬天太冷了,雪不小心躲进脖颈里都可以让人一哆嗦,“如你所言,这个对我来说是升官发财的捷径,对你来说可能是你可以活下去的动力。佛经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佛连姻缘都不舍得毁,怎么舍得断了人的活路?”
万事都有可以坚持下去的理由和动力,只要不放弃,你怎么可以确定明天的太阳当真不会从西边升起来?
你一个小小的人还能震撼宇宙的小脾气?
顾安然的手指被冻的粉红粉红,她轻轻的握住了这个手镯,重新将它戴在了左手腕上,她和陈泽缓缓说道,“谢谢你。”
陈泽和江和煦其实也没有做错什么,包括曲两三,所有人不过都只是有自己的活法,顾安然心里明白她不是上帝,不能去操控世界,也不能左右他人的思想,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为了她一个人创造的。有伤心有难过有曲折和困难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个世界既然有好人就一定有坏人,凡事都有两面性,苏璟言的所作所为对她来说是一把把的利刃,直插她的胸口。
可是换言之,如果他不吞并顾家他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权势和地位,上海城外的孤儿院可能如今都吃不饱穿不暖。
陈泽他们虽然跟着苏璟言做了很多的坏事,可是他们不过也是为了生存。
不是生活,只是简单的想要在这个乱世之中活下去而已。
在乌鸦的世界里,白色兴许也是一种罪。
她可以选择恨苏璟言,却没有办法去职责他。她可以接受陈泽江和煦带给她的善意,来日报答,可是同时她也没有办法忘记他们其实是帮着苏璟言的人......
只不过在此时此刻,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而已。
在这个冰天雪地里,在银装素裹的上海城里,顾安然趁着苏璟言不在苏家,迷倒了陈泽和江和煦,偷偷的坐上了离开上海的轮船。
江和煦在顾安然离开房间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躲在窗帘背后看着她坐上李江铄和林谷渝给她安排好的车,他叹了一口气,他是医生啊,他是江家的后代啊,怎么可能这点儿迷药都闻不出来?
只不过,如今也算是还了崔琦安的一个大恩了,如今......
江和煦看着远去的美国车,窗外的雪下得开始大了,他轻轻的开口说道,“夫人,一饭之恩,和煦还了。”
“从今往后,安然,望你一路顺遂,一生无忧。能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窗帘晃动了两下,一个人影消失在了窗口,顾安然瞳孔缩了一下,收回了眼神,手指下意识的抚摸着左手腕上的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