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的北京,顾家老宅院里。顾安然手上拿着一个漂亮的小纸鸢,冬天刚刚过去,万物复苏的春日里,叶子上都是融化了的雪水,顾安然奔跑在宽阔的平地上,后面的下人们紧张的追在她的后面,生怕她摔了,磕了。
一旁的苏璟言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和一脸温柔的周凉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像是野性未被驯服的野兽,一个像是目光温柔的小奶狗。
站在一旁说是陪着顾安然一起玩,但是一个不屑,一个是不会,倒是有些儿呆呆愣愣的模样。
周凉好有个妹妹叫做周采文,之前周凉好救了顾安然,周家又受了顾家的大恩,本来命在旦夕的妹妹有了医生,有了药,经过调养,于是病好了。顾安然说喜欢周采文这个小姑娘,于是周采文就跟在了顾安然的身边。
和哥哥的木讷不同,妹妹周采文就比较活泼,她兴奋的和顾安然跑来跑去,纸鸢被高高的放在了天空上,远处的鸟儿调皮的上空飞来飞去,让人间充满了生气。
自从周凉好来了之后,因为周凉好年龄比较大,于是顾安然就不喊苏璟言大哥哥了,倒是一直喊“璟言哥哥。”喊周凉好为,“大哥哥。”
这其实是不符合礼数的,哪有人会喊下人哥哥,但是顾安然接受的就是西方的教育,请的老师有洋文老师,也有中国夫子,于是,顾安然反而有了自己的一些儿想法。
她认为,人人平等,也没有什么贵贱之分,因为苏璟言和周凉好都比她大几岁,她出于礼貌喊他们大哥哥也没有什么。
只是,如果是在顾家的长辈们面前,就不太好这么喊,老朽的思想会让他们觉得顾安然不懂礼数,这是要抄写《女戒》,《女训》这些对于顾安然来说较为无趣的书的。尤其是还要和许洛妤那种标准的大家闺秀一起去学女红,顾安然就觉得头疼。
倒不是顾安然觉得女红无聊,她只是觉得许洛妤这个人无聊,和她聊不来。
她的眼睛总是炯炯有神,和顾安然的精致又漂亮的,仿佛是上天慢慢雕琢出来的小脸蛋不同,许洛妤是大家闺秀类型的。许洛妤生了一双漂亮的杏眼,猫咪小嘴,小巧的鼻子,整齐的刘海覆盖住光滑的额头。顾安然第一次看到许洛妤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当真是好看,又端庄,应该可以玩的很好,于是顾安然主动过去和许洛妤打招呼,“你好啊,我叫安然,你叫什么名字?”
许洛妤看了顾安然一眼,一双杏眼里流光似转,楚楚可人,开口声音清甜的反问道,“你是顾安然?顾家的大小姐?”
顾安然年纪虽然小,但是她也知道一旦扯到了家族,就没有了纯粹。不管是友谊还是其他,一旦扯到了家族,那么她就是顾家的大小姐,而面前的女孩子可能就是某某家族的大小姐。
顾安然略微有些儿失望的点了点头,学着许洛妤的语调说道,“如果你说的顾家只有城东顾家,那么我应该就是了。”
在北京的顾家还能有几个顾家?许洛妤背脊挺得笔直,她骄傲的朝顾安然伸出手,高傲的昂着头,“你好,我叫许洛妤,许家的大小姐。”
顾安然听到这个介绍,彻底的对许洛妤失去了兴趣。如果她们是以顾家大小姐和许家大小姐谈朋友,说友谊,那么她们之间就成了两个家族友好的见证,成了利益的桥梁。
顾安然交朋友向来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在课堂上,许洛妤的积极表现让在场的许多人都记住了她,关于中国古诗词的接龙比赛,开头一个“月”字,结尾一个“酒”字。
夫子只是随口试探的那么一问,许洛妤想了一会儿,伸出手自信的回答道,“月出惊山鸟。”
“鸟鸣山更幽。”
“幽径独行迷。”
“迷花不事君。”
“君知否?乱鸦啼后,归兴浓如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