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何故甘心隐匿于此另立山头,而不是去寻老头子共谋大业?”
叶念安一边揉着勒进皮肉里的缰绳红印,一边颔首自将肚中理解悉数道出。
索胡由与仡让走至最后一个人跟前时,踌躇一顿。二人迅疾对视后,甚为默契地转向也瑟。
此际叶念安话音方落,也瑟脑中正琢磨着话中深意。倏见对面二人四眼,不禁又往旁偏了偏,落在暗处的雷柔面上。
也瑟本意只释了叶念安无关几人,且疏漏了雷柔已无端知悉他深藏多年的身世秘密,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总杆首!?”
二人未得旨意不敢妄动,见谷主似陷深思,不得已又喊了一声提醒道。
“松绑吧!你们总把头今儿兄弟相聚情正难抑,自然也会给我雷柔留条生路的!”
雷柔嬉笑着一松面皮,朝也瑟方向弩了弩嘴巴。
被松解的几人已全数挺直了身躯,靠向叶念安周身。窸窣声响中,俱被雷柔此句一惊,立时转望过去。
人如城池,里外不透。
表相看似安逸平和,实则内心风声水起。
雷柔此人虽常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痞相,可散开的瞳孔总隐含着如炬炯光。
这正是他蕴藏深处,肉眼辩看不清的软实力。
如斯甚微之处兴许除了叶念安,并无人觉。
此趟脱脸算得上机缘巧合,但身陷谷中地牢究其何因尚未解开。
叶念安内心暗暗觉得,也瑟蛰伏于此三不管地界多年,与这夔关水道、与他转任的雷总都督,始终有着些微干系。
凡事做个有心人,深植根基总不是件坏事。
想到这里,叶念安掀开衣摆踱至也瑟跟前微微一福,佯装无意道。
“多深的根基,筑多高的墙。
雷公子出身名门,师兄行商越货,总是有互相用得着的地方。
师兄不如罔开一面,好给愚弟与雷公子一个结交的机会。”
听闻此言,也瑟心下登时惊怒交加。
可话已至此,自家师弟不明所以就公然解围,显然将事态斗然扭变颠覆,面儿上自是没有再驳回他话的道理。
他也瑟不能被人捏住七寸,就算真有,他也要亲手斩下。
“哈哈哈哈!到底是名动川峡路的雷家公子,才小半夜功夫儿,师弟已对雷公子家世这般熟稔。
也罢,为兄观你二人年纪相仿,气质相若,说不定当真能成了生死知己。”
叶念安和雷柔闻言也瑟这番说辞,心下不免咯噔一记,都下意识的同向对面偷觑过去。
如此对峙间,四下又是一片沉寂。
“谷主过誉了!家父虽身处高位,可我雷柔一介凡夫,实不敢存甚妄念。
只是初见叶兄如遇故友,聊至兴处不免有些话多,全因我素性唠叨,怪不得叶兄。
谷主如此大义,本就沉稳果决、心志坚定。
如今又有叶兄这个师弟添作虎翼,来日定能乘风破浪,一举千里。”
早知雷柔衣着装扮、气质谈吐,非是凡人。
方才见识叶念安主动上前解困,腹中虽暗忖其真实用意,眼下却依然接过话头,权当给对方一个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