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土匪来了啊,快跑哇。”
“是马哨子,是继母山的马哨子啊,快跑!”
“啊,是那个吃人的马哨子吗?他咋来了哇,跑,跑呀……”
哪怕官军足有二三百号人,乡民更是三四百之巨,可在此时,却根本没人敢面对马哨子这百多骑的锋芒,登时便是作鸟兽散。
真的是所有人都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啊,不管不顾的就朝着沂源县城的方向狂奔。
“哈哈,狗官军,就你们那点狗料水,也敢跟爷们们争?”
阳光下,逐渐显露出真容的马哨子,骑在一匹高大的红鬃子上,满脸络腮胡子在这阳光下恍如有一层光晕,傲慢又不可一世的蔑视着蜂拥溃逃的官军。
他身边的喽啰也是迅速冲上前来,一边各种怪叫,一边放着火箭扔着火把,燃起火势,隔绝官军反扑的可能。
还有许多人则是直接杀进了陈家庄里,登时便是一阵鸡飞狗跳。
这一幕的场景实在太过突兀而又可怕,别说李春来了,便是刘黑子也傻了眼,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哆哆嗦嗦的不成模样。
嘴里还一边念叨道:“不对啊,这,这不对啊。不是说好的风爷过来吗?怎的,怎的把马哨子这尊杀神引过来了哇……”
说着,他忙又看向李春来,急急低低道:“李兄弟,这,这是你那边的神仙吗?”
“我艹你大爷,神仙个鸡儿啊。”
李春来心里止不住破口大骂。
本来他还有点小得意,无意中不仅与刘黑子关系改善了些,而且,极有可能以此来拿捏住刘黑子,谁曾想……
竟然真他娘的把土匪给招来了……
马哨子在这方圆百里内都是赫赫威名,李春来自是也听过他的名头。
可,就恍如山与海的距离,他李春来不过只是个穷苦的山野少年,怎可能跟马哨子这等大人物扯上关系?
特别是马哨子近在眼前,虽说土匪那边暂时还没有关注他们所在的场院中心,而是在驱赶官兵主力,但保不准马上就要过来。
到时候就不是露馅的事儿了,小命儿怕是都要不保。
想着,李春来忙是摇头,眼神中露出一丝冷冽。
“嘶。”
刘黑子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李兄弟,这,这不是你这边的人?那,你是虎爷的人吧?狗几把的,这咋回事啊。难道是,那张家的人不要命了,把马哨子这尊活阎王给招来了?”
李春来登时略有错愕的看向了刘黑子。
没想到,这已经三十好几的汉子,竟然这么呆萌,特别是他的脑补能力,着实是让李春来很无语。
而听他透露出来的这些东西,更让李春来后心一片发凉。
这些械斗的乡民,难不成,竟早与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有勾连?
但此时事情已经不受控制,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包括刘黑子的小弟都被冲散的没了,早就丢下他不管。
李春来一把搂住刘黑子,低声道:“刘大哥,后话咱们慢慢说!你还能走吗?这些杂碎锋芒太甚,咱们先去那边的小河边避一避!”
说着,李春来便用力扶刘黑子。
别看刘黑子此时满脸鲜血,极为狰狞又狼狈,实则他受伤并不重,顶多就算是破了点相。
感受着李春来小身子里竟蕴藏的颇为不弱的力道,他对李春来的审视感不由更强,也更为尊重,忙点头道:“李兄弟,都听你安排。想不到,你竟一直在藏拙,深藏不漏啊。”
“……”
李春来直想问候这刘黑子的祖宗十八代,这厮,不说话倒也像个人样,可一说话,嘴咋这么碎呢?
不理会他的碎嘴,李春来搀着他便是快步奔向场院东侧的小河。
这种场院,每个农村都有,哪怕到了未来,还是存在的,就是为了方便老百姓晒粮食。
这陈家庄的场院东边便是一条几丈宽的小河,水流很不弱,场院边缘是用石块垒起来,下面大半丈下,是一些零碎的菜地,此时有乡民明显刚松过土,看着就很柔软。
李春来招呼刘黑子一声,拉着他便往下跳。
“扑通扑通。”
两人都狠狠摔在菜地上,虽有点小蒙,但问题都不大。
李春来也不跟刘黑子废话,一边让刘黑子先跳到河边的沙滩上,一边用手连带着袖子平整土地痕迹,搞的跟旁边差不多了,看不出什么异样,这才是跳到了沙滩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刘黑子此时看向李春来的目光,已经不只是赞赏的问题了,而是充满了诧异。
就李春来这反应能力,他都是望尘莫及啊,等来到河边他才知道这里的好。
一来,这里旁边就是汩汩河水,根本就不怕土匪的火,二来,这里地势低矮,土匪的马根本就下不来。
李春来选的这个位置,远比那些无头苍蝇好过百倍千倍。
特别是李春来那善后的举动,真有点简直了。
很快,上面的喊杀声、糟乱声便离的他们有点远了,李春来和刘黑子相视一眼,都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至少,两人现在是安全了,保住小命儿问题应该不大。
李春来此时却心事重重,紧紧皱着眉头,他有些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面对后面的局面了。
刘黑子以为李春来在想那位‘虎爷’那边的事情,不由一笑,宽慰道:“李兄弟,你莫要担心。虎爷是何等人物?就算一时奈何不了这马哨子,也不会吃什么大亏的。再说了,这马哨子忒猖狂,离县城这么近,他竟然还敢动手?想来城里的援军马上就会过来,他们呆不久的。等这帮狗杂碎滚蛋了,嘿嘿,咱爷们可得好好摸上一票!”
“嗯?”
李春来不由转过头,看向了刘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