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眼前的男人突然垂头丧气,秦苍多少有些不忍,正想着是不是该说几句俏皮话安慰一下。却见那人低垂的眼帘又抬起,再次熠熠看向自己。
陆歇隔着被子,抓住秦苍的手,在反复思考和确定过自己的内心后,用这辈子最深情、最温柔的声音问:“苍苍,我答应你。待一朝风浪退去,我们就找个画中那般依山傍水的地方,再不理什么腥风血雨、什么尔虞我诈,安安稳稳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可好?”
这下换做秦苍始料未及。
甚至,还有感动。
即使这是一个很远、很远的约定,但至少他敢于承诺。而以陆歇的为人,这句话一定是好好斟酌过才敢保证的。一诺千金,只要两人都好好活着,他的话,总有实现的一天。
听着,秦苍就笑了。总有一些小孩子,因为辗转过太多冷暖与不安,为了生存,学着了忍受谎言和残忍,所以不敢期待,所以用层层叠叠的理智包裹自己的心。
“苍苍,你还是喜欢我,对吗?你都笑了。”陆歇见她像个得到礼物的小孩子,眼睛弯弯的,跟着开心。伸手想去捏她脸颊,却被秦苍扭头躲开。
“王爷自重……再说,这是重点吗?”
“是啊,苍苍的回应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吴涯交给萧桓了?可得到什么对李阔不利的信息吗?还有之前你说九泽它们有什么动作……”
“苍苍。”陆歇打断她。
“嗯?”
“你说话好官方,我昨日马不停蹄四处跑、还要看这月余的信函,你都不问我累不累,昨夜睡得好不好。”陆歇盯着眼前人,歪着头笑,边说边将身子往秦苍那侧靠近,越靠越近。
“你太近了!”秦苍推他。
……很难想象,原本手持利刃的人也可以化作一汪甜甜的水。
从秦苍的屋里出来,太阳已不再泛红。
依计将吴涯交给萧权,其实已算是他自作主张,这是作为多年的朋友自己能给他最后的帮助了,至于问不问得出什么,又如何利用,就要看萧桓自己的能耐了。薛柳那侧再无消息,陆歇也无心于她,那个以女性为主、渗透各国的组织目的尚且不明,不过遇见如此低级的叛逃者,如何处理可想而知。至于九泽,其深浅难以把握。
想起苍苍说自己“忠勇”“善良”,陆歇不禁心下一沉。待她知道真相,会体谅自己吗?会原谅自己吗?
不敢想。男人换下脸上甜腻的神色,吩咐陆雷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