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打掉韩湛的手,一脸轻蔑。“你不用试探我,我要是间谍,我就不会嫁给你了。”
对上韩湛疑惑的目光,宋瓷说:“我直接给外公当小保姆去了,接近你外公,可比接近你更有价值。”
“你知道的,我嘴巴甜人又靓,我这样的女孩子最讨老人家喜欢了。”
宋瓷分析的有条有理,韩湛吓得眼皮狂跳。他赶紧按着宋瓷的脑袋,将她的脸转过去面对着电脑。“看监控,不讲这些了。”
宋瓷专心地盯着监控画面,不再作声。
监控画面显示,在十二点二十九分的时候,杜婷婷拎着包和B超单上楼去了。因为怀着孕,所以她是扶着栏杆上去的。
另一块监控画面显示,杜婷婷在三十二分钟的时候,从主卧室走了出来。出来时,她手里只拿着一张卡。
她一边走路一边打量手里的卡,因为分神,下楼梯时习惯性走了中间。
刚走了三四步阶梯,杜婷婷的脚突然在阶梯的边缘上滑了一下,她尖叫的同时,想要伸手去扶住栏杆。可手指还没有摸到栏杆,人就一头栽倒下去。
杜婷婷在阶梯上翻滚了好几次,直到落在转角的平台上,才停了下来。宋瓷都不忍心去瞧这一幕,她直接将头转了个方向,闭上了眼睛。
韩湛目睹了这一幕,心里也是一惊。以后宋瓷怀孕了,他们必须把房间搬到一楼来!可他现在居住的这栋房子,一楼根本没有房间。
得换房子了。
过了一会儿,宋瓷才睁开眼睛。她一脸不忍的看向监控画面,就看到穆秋和张阿姨一起将杜婷婷抱走了。
只留下满地殷红的血。
盯着地上那些血迹,宋瓷心里有些不舒服。
“韩哥你把时间拖到十一点二十,从头再看一遍监控视频,一定有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宋瓷靠着沙发,闭上眼睛,手慢动作地抚摸着胸口。
韩湛见她脸色发白,知道她这是看了监控画面,引起了不适。“你等会儿,我记得家里还有太妃糖。”韩湛起身走到电视墙前,弯腰打开电视柜,真被他找到了几颗太妃糖。
他拿着糖回到宋瓷身边,直接撕开一颗糖纸,将太妃糖塞到宋瓷嘴里。“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吃颗糖会好受些。”
宋瓷含住那颗糖,她用舌尖盯着糖果,心里有些醋。“这招跟谁学的?以前哄杜雪妍的时候?”这不是韩湛第一次用太妃糖哄宋瓷了。
韩湛摇头。“不是。”
宋瓷调侃他:“那又是为了谁?以前暗恋过的那个小班花?”这事韩旺旺爆料过,说韩湛以前暗恋过一个班花,还表白过,结果被班花给拒绝了,理由是他太胖了。
韩湛忍不住申明:“别听旺旺狗瞎说,我没有暗恋她。那个班花是我同桌,当时我是班上最胖的男生。一个最胖的男生跟一个最好看的女生坐在一起,他们就故意拿我们开玩笑。我同桌还真以为我喜欢她,有一天直接跟我说,让我放弃死心,她不喜欢胖子...”
被拒绝了的韩湛只觉得莫名其妙。
“而且我减肥,并不是因为班花。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打了很多激素药,身材才变得肥胖。后来逐渐摆脱了药物的控制,多加锻炼,自然就瘦下来了。”
韩湛并不是那种见谁漂亮就春心萌动的人,至今,韩湛真正动心过的,也就只有一个少年时候的杜雪妍,现在的宋瓷。
宋瓷抓住一个重点,她问韩湛:“什么病需要打激素药?”
韩湛轻描淡语地说:“一些小毛病,都好了。”他紧抿住唇,露出一副不愿意再开口多谈的样子。
宋瓷见他不肯多说,就不逼问他,继续盯着监控耐心地看了起来。
“我妈说,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吃颗太妃糖就好了。我吃过,挺有效果的。”韩湛的声音,突然在宋瓷耳边慢悠悠响起。
她缓缓偏头,望着韩湛。
深邃的脸部轮廓线条,让他看上去有种坚毅的感觉,任风摧不倒,任雪压不垮。可他,也有需要吃太妃糖找安慰的时候。
宋瓷有些心疼韩湛。
韩湛的过去,一定藏着许多故事,那些故事或许沉痛,或许伤感。宋瓷都想去倾听一遍,但韩湛还不愿意对她敞开那本叫做《韩湛往事》的书籍。
“什么时候有空,韩哥也跟我讲讲你的故事?”
韩湛说:“会有那一天。”
“我等着。”
她等着,韩湛彻底对她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韩湛瞥了眼监控画面,神情微变,“来了!”
宋瓷赶紧回过头去,瞄了一眼监控画面。
她看见了穆秋。
11点45分钟的时候,穆秋匆忙地上了楼,行走间,手贴在小腹上轻轻地揉着。同为女人,宋瓷很清楚那个动作代表着什么。
算算时间,穆秋就是这两天来经期。
穆秋回了自己的房间,只待了四五分钟,便从房间里出来了。
出来时,穆秋手里握着几片卫生巾。从三楼到二楼,穆秋走得有些慢,脸色也很犹豫,像是在为某件事为难,左右摇摆不定。
当走到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间平台时,穆秋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垂着头,盯着身下长长的阶梯,发起了呆。
因为穆秋低着头,宋瓷看不清楚穆秋的眼神跟脸色,她望着穆秋消瘦单薄的身躯,心里莫名的一阵心悸,感到不安。
突然,穆秋转过身去,又沿着楼梯跑回了房间。
见状,韩湛突然说:“你猜,她回去是要做什么?”
宋瓷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她只是盯着视频,惴惴不安的等待着。
一分多钟后,穆秋下楼来了,这一次,她另一只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小罐子。认出那东西是什么后,宋瓷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皮开始狂跳。她呢喃:“是面霜...”
穆秋每到换季都爱用LAMER的面霜,她化妆柜上屯了好几瓶,宋瓷不会认错。
监控画面仍在晃动。
宋瓷瞧见,穆秋顺着二楼的阶梯往下走了三四步,然后不动了。她打开小盒子,用手指从里面掏出一团拇指大小的面霜。
弯下腰,像按摩面部一样,穆秋将面霜涂抹在阶梯的边缘位置。
众人皆知,LAMER的面霜有几个特点——
贵!
滑!
揉搓乳化后,透明无色!
“不可以...”宋瓷想要叫醒穆秋,不要做傻事,可她一开口,就意识到这只是监控视频,是回放,是已经发生的事!
她目睹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却也只能眼巴巴的旁观,无法阻止。
宋瓷用手蒙住脸,浑身都是冰凉的。
怎会有人,狠心至如此地步?
那可是生了她养了她的亲生母亲啊!那是与她关系最亲密的人啊!
韩湛取来情侣装外套给宋瓷披上,他说:“你上楼去躺会儿,我把这份视频剪辑下来保存好。”
宋瓷一把握住韩湛的手。
韩湛的手温暖无比,像是六月的天气。
宋瓷终于感到踏实了一些,她摇了摇韩湛的手。“那是生她时去鬼门关走了一圈,差点没命的妈妈,她怎么能这么心狠?”对此,宋瓷百思而不得解。
韩湛捂住宋瓷的眼睛。
他的嗓音醇厚绵长,可说出来的话,却现实刻骨:“宋瓷,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是天使。这世上,有为了救母亲捐肾辍学的孩子,也有因为口舌之争一怒之下砍杀了母亲的孩子。”
闻言,宋瓷一阵恶寒。
“视频保存好,它还大有用处!”她要让穆冕看看,他费尽心机想要救治的女儿,到底是怎样的恶魔!
“嗯,我明白,你快上楼去休息。”韩湛勒令宋瓷回房休息,宋瓷也不跟他倔,直接上了楼。
看着她上楼后,韩湛这才将视频拷贝下来,放进了书房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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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段时间,颜江他们所在的城市有些躁动。
躁动的原因,细究起来跟颜江也有关系。
大概在半月前,刚果河东岸发现了一具女人的尸体。被发现时,没穿衣服,尸体已呈现出巨人观。她是流浪人,无权无势,虽然死因成谜,却没人肯调查她这件事。
毕竟吃力不讨好,还不一定能抓到凶手。
颜江作为新来者,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自然就被分给了他。
颜江给那个女孩做了尸检,在女孩的体内检测出了男人的***,在她的指甲里面检测出了真丝面料的毛屑。在解剖开女孩器官的时候,颜江竟在她的胃部发现了一枚男士戒指。
在金萨沙,穿得起真丝衣服的人,非富即贵。而那枚戒指,更是最能辨认对方身份的证据。
警方列罗出了一批嫌疑人,最终,他们将嫌疑人锁定在了当地一名政界大佬的身上。在暗中对嫌疑人展开调查的过程中,他们竟然在那名大佬家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五六名被囚禁的女子!
这事被爆了出来,一传十十传百,引起了全国人民的激愤。
贫穷的国家多混乱,前些年还爆发过几场大型的内乱战争。这事一经爆料,再经过有心人的舆论操控,立马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场讨伐当权者的热潮。
这座城市,眼看就要动荡了。
最近宋翡他们研究所的人上班,都是结伴同行,不敢落单,怕遇到危险。颜江知道混乱在即,担心宋翡的安危,他每天都要将宋翡送到医院,才会去上班。
宋瓷泡完澡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护肤,等待护肤品被吸收的过程中,她习惯性拿出手机,搜索刚果时事新闻看。
这个习惯,是从宋翡他们去刚果之后养成的。
看见最新的报道,宋瓷不免忧心起宋翡和颜江他们的安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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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穆冕盯着杜婷婷睡着后显得苍白虚弱的容颜,他心情无比沉痛。
杜婷婷腹中的胎儿,代表着希望。倘若穆秋真的走了,杜婷婷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是他们两口子的一种寄托。
但孩子说没了就没了...
一想到穆秋随时都会撒手人寰,穆冕就感到恐惧。
他跟杜婷婷,都承受不起失去穆秋的痛!只是一个刚成型的胎儿的离去,就已经让他们伤心难过至此,更何况还是一个陪伴了他们二十年,乖巧可爱的女儿呢?
穆冕拿出手机,走到床边,他进入收藏夹里一个隐秘的链接,打开了与‘1’的对话框。
穆冕;【你好,请问你那边有新进展吗?】
如往常一样,1回复信息非常及时。
1:【先生,这单生意,我们做不了。】
穆冕彻底死心。
穆冕:【扣除服务费,把剩下的钱都退给我吧。】
1:【行,两个工作日内,钱会退到你的账户上。】
穆冕退出聊天框,彻底删了那个链接。
他站在窗边,站了很久很久。
楼下医院里的公园寂静一片,几盏夜灯下,飞蛾如扑火般,一头栽进那团光辉下,流连忘返,舍不得离开。
穆冕盯着那些飞蛾,有种兔死狐悲的感受。
明知烈火灼烧,却还要飞蛾扑火。明知道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是扑向地狱,却不得不做。
穆冕打开世界黑网。
世界黑网,一个可以匿名发布任务,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地下暗网。
这一天,黑网首页出现了一条新任务——
2027:出三百万美元,买一条人命。
目标资料:
姓名:宋翡。
年龄:22岁。
出生地:华国望东城。
现居地址:刚果(金)首都金沙萨。
身份职业:华国病毒研究所特殊学员...
黑网上,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发布各种各样的任务。穆冕这条任务发出去后,只在首页停留了几分钟,便被其它消息给压了下去。
但黑网上,也有很多等着做生意的雇佣杀手。穆冕只等了几分钟,便同时收到了三条回复。
盯着那些回复,穆冕勾了勾唇。
你看,使用犯罪手段去获取利益,永远都是最有效率的。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为了金钱去犯罪的穷凶恶极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