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欧盟的钢铁产业就是一个笑话,因为受制于环境税和污染费,欧洲钢铁单价总会比从加上运输费和关税的日韩钢厂价格还高,更别提以更优惠价格为欧洲供货的大天朝的钢铁外贸企业了。就算原料单价获得比天朝钢铁更低,就算劳动生产率更高,就算现阶段运价也不算便宜,欧洲产钢铁单价也远比天朝来得更高。
钢铁企业自然不会认为这个法律有问题或者不应该缴纳,可钢厂不可能总依靠量少但高质量的钢材活着,他们于是联合起来,向布鲁塞尔施压,要求对输入欧洲的钢材同样收取这一笔费用。
这就又涉及了一个比较的“屁股和脑袋”的二元论的问题,一个留学生学成留外,他的主要收入来源于外国,作为本质上的东方人,他感情上不会支持所在国对天朝商品征税;可如果不征税,他的产业和事业都要被双杀,他支持所在国对天朝商品征税也有了理由,所以到最后都沦落到了“价签论”,在综合了很多种因素后,大多数情况下果然会最基础的实际利益因素更能支配他的最终决定。
作为林场所有人的林义龙来说,他当然希望高污染补贴一直持续下去;可作为钢厂的投资人的林义龙来说,他却不希望有这种补贴。
之所以谈及到这个问题,是因为塔尔伯特钢铁重组计划遭遇了挫折。
林义龙接手塔尔波特制铁时,他的规划是,保留一部分冶金和钢铁部门,把剩下的车间全部改成化工厂生产航空用碳纤维,同时也向附近的飞机零部件的生产商提供成品。
纳迪亚和她爸爸担心的工厂改建计划并没有太大阻力,问题是在林义龙大兴土木安装改装新设备培训员工的这段期间,工资谁支付。
作为资方,林义龙要求塔尔伯特钢铁的工人们重新和新成立的塔尔波特科技签订新的就业合同。
本质上和之前的那份合同没什么区别,可坏就坏在林义龙要求在钢铁厂重组培训的日子里,他不负担工资,要求由西格拉摩根委员会提供课程,由财政部提供失业金,而且还要工业贸易部提供塔尔伯特钢铁每年3000万镑持续五年的补贴用于弥补因生产改变的损失。
工业贸易部的投资在当地议员的游说之下愿意出这么一笔钱来维持当地就业,可财政部那里一直对失业金不松口,因为马上就要到新的选举年,托利党一直对从经济危机中刚刚恢复的失业金申领的数字十分敏感。乍一看一个工人每周104镑的失业金并不多,可一旦4500个失业人口和可能连带着的10000产业链上的人口被放到登记表上,那就是丑闻——哪怕选区被当地的劳工合作党控制着。
所以,林义龙不得不在旅店套房里,和负责人纳迪亚以及凯蒂展开了一个视频会议。
“不过,无论怎么样,他们都要付这笔钱。”纳迪亚明白了林义龙的套路,“如果他们不投入,我们就直接不在这里投资了?”
“这是核选项,不要放到这里来说。”林义龙纠正道,“有些时候对手的境界不同,处理技巧也不一样。”
“怎么?”纳迪亚很有兴趣,因为在她印象里,林义龙是善于把人往这种思路里领的。
“如果套用一个不怎么为人用的逻辑,‘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他们也知道他们在说谎,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我们也知道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但是他们依然在说谎。’”林义龙引用了某作家的一句话,“如果对方意识到我们的‘核选项’和他们的‘核选项’,而继续采用这种策略的话,他们知道我们不可能因为区区350万英镑而就此放弃投资而启用核选项的,因为那样损失更多。“
“那我们怎么跟他们谈?”纳迪亚问道。学府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