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剑已有一月有足,可剑法依旧不尽如人意。大雪过后,李玄白喊来周昊询问起那屠夫的近况。周昊回答并无异常。李玄白心有担忧,便喊着今晚去洛水河畔瞧瞧。
走得时候,见到非鱼这小丫头正与府中年纪相仿的丫鬟戏耍。一月未见,这丫头性格倒是越来越活泼了。也不知从哪里学的,脸上竟然还涂抹了胭脂。十四岁的她在轻抹淡妆之下,倒有些二八妙龄女子的芳华。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
非鱼一见到在龙岭山脉相处三年的李玄白,便笑嘻嘻得直往他的怀里扑去。却被李玄白一手抵住小脑袋。非鱼撅起小嘴巴,甚是可爱。得知李玄白晚上要出门,便吵着闹着要跟着。李玄白哪肯,费劲了口舌才摆脱了她。天一黑,便带着周昊出了门,往洛水河畔而去。
洛阳街道的积雪已被扫除,李玄白的马车行驶在东大街上畅通无阻。出了东大街,便一直往城西而去。
在京都西面有一条护城河,名曰洛水。白天是个临水观景的去处,文人雅士赋诗作画,幸甚至哉。到了晚上却是另一番风景。男人们喜欢把这里叫做销金窝。女人们则骂其烟花柳巷之处。一到夜里,许多楼船画舫在洛水湖面上随意行走停放。楼船画舫停靠之处,张灯结彩,一片莺歌燕舞。
由于洛水是为朝廷运送盐粮的港口,所以过往停靠的商船往往会带来一掷千金的豪客,带动了洛水周围坊市的生意。
琉璃坊便是其中生意做得最大的一处场所。也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青楼勾栏。据说琉璃坊能够在洛阳屹立数十年不倒,生意也像滚雪球般越做越大。是因为背后有一位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与狮子楼相仿,谁也不敢在琉璃坊闹事。
李玄白下了马车,与周昊一同往琉璃坊走去。临近店口,望着洛阳城里当之无愧的头号勾栏。李玄白不禁想起了那个喜欢穿红衣的女子。不知她是否还在这里。
三年前,她的出现可是引起了洛阳城里一阵骚动。琉璃坊每日皆是门庭若市,门槛都要被那些恩客们踩烂了。李玄白犹记得三年前便是薛治带着他到了这里,初次见到了那位红衣姑娘。
也是因为她与刑部尚书之子田保安起了冲突。
每每想起这,李玄白都会想起四个字:红颜祸水。
琉璃坊不像周围几家青楼或者湖边的画舫,并不需要龟公老.鸨们出来招揽生意。却也挡不住每夜趋之如骛的公子哥与士子们。
其他青楼的老.鸨龟公们都在轻声埋怨着,琉璃坊抢了他们的生意。可是都不敢派人去讨个说法。他们心里清楚,琉璃坊后面有撑腰的,得罪不起。
虽说琉璃坊不需要人在外招揽生意,可是总看见有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在门前亲自招待着权势极高的贵客。所以琉璃坊里的老.鸨可不是谁都能做的,首先得要有个好的眼力见儿。得会识人。
李玄白三年未在京都,模样虽说有了些变化。依旧逃不过那老.鸨的毒眼睛。今日门前的王姓老.鸨过去也是琉璃坊的红牌,只是因为上了年纪了,便不再做这皮肉生意。
她摇曳着风情万种的身子往李玄白而去,见面第一句便是,“想死奴家了。”
李玄白忍着恶心望了她一眼。脸上却还带着笑。这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那王老.鸨虽说年近四十,却依然风韵犹存。徐良半老的她眼睛直溜溜得盯着李玄白。
李玄白拿出风月场上的样式,调笑道:“王大娘,三年未见。还是这般美貌动人。”
老.鸨听了,笑脸盈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李玄白,满脸媚意道:“李公子的嘴还是那么甜。今日需要哪位姑娘作陪?”
李玄白点到即止,直接问道:“红袖姑娘可在?”
红袖便是那红衣女子。
风情万种的王老.鸨妩媚道:“自然在的。不过今日是红袖姑娘的挂牌日。李公子想要红袖姑娘作陪,可是要付出不少代价哟。”王老.鸨搓搓手指,意思再明白不过。
李玄白望了周昊一眼,便见周昊掏出几张银票递给了他。李玄白从其中抽出一张放到王老.鸨手中。
王老.鸨顺手放进了自己的领口之中,然后便亲自招待着二人入内。
李玄白一走入琉璃坊,便见坊内娇丽三百。各个美艳动人。恩客们每人手里都抱着一位琉璃坊里的美人。那些个唇红齿白的伶俐小厮眼力见十足,见到打扮贵气的公子哥便上前哈着腰说着吉利话,希望可以讨些赏钱。
李玄白十分大方,随手便散去百两银子。得了赏钱的琉璃坊小厮伺候得更是勤快了,赶忙将李玄白二人迎上了二楼贵宾席。
琉璃坊之所以在大楚名气很大,不仅是由于背后有手眼通天的人物,还有一位倾国倾城的首席花魁,红袖姑娘。
作为琉璃坊的头牌清倌,规矩也是极大的。要知道想要一亲芳泽的没有个百两打赏,老.鸨连面都不让见。
红袖姑娘究竟是有多美?真正见过其面的没有几个。有幸得见的多说红袖姑娘体态娇小玲珑,肤色莹白如玉。
李玄白与周昊坐在琉璃坊二楼阑珊处,视野极佳。品了品盏中美酒,便没有心思再喝下去。楼下大堂内人山人海,士子商贾络绎不绝,涌入其中。
笙歌突起。
红袖姑娘一袭白皮裘衣,白纱遮面出了紫箫阁,抚琴静坐于台中央。
台下的所谓文人雅士们挤着脖子往前偷看,有几个偷偷嘀咕着,“要是来阵风便是极好的。”
李玄白望着孤影独坐于台上的红袖,三千青丝用玉簪绾着。白纱遮面显得尤为神秘,让人总想揭开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