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僧命丧青虹剑如此一说,大家恍然大悟,不由纷纷转首向左侧的一座峰头上望去。
一看之下,果然不错,如果那座峰头上派两个人,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内,然后用记号通知老贼“驼背龙”,所以才把人移列这一面等候。
大家越过乱石棱线,并没有一直走向墙下,就在与墙头略高,一目可览寨内的地方停下来。
但是,双方相距的距离,却有数十丈远。
江玉帆等人见寨墙上的众人中,并没有一个驼背老人,知道老贼“驼背龙”并不在众人之内。
陆丽莎莎首先沉声道“进去通报你们的老主人,就说威震中原,名扬四海的‘游侠同盟’来了……”
话声未落,蓦见十数喇嘛的身后,突然纵出一人,挺胸鼓肚,摇头晃脑,十分得意的大声道“我家老爷子正和柳姑娘在大厅上恭候诸位,请诸位移驾前寨大门吧!”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一看,俱都楞了!
因为,神气活现,大声发话的那人,正是昨夜被点了穴道的瘦削汉子史悟义。
换句话说,他的穴道能被解开,也就证实了现在柳娴华的确就在老贼“驼背龙”的大寨内。
瘦削汉子史悟义的出现,的确令江玉帆和陆佟五女大感意外陆丽莎莎和阎霄凤更是迷惑不解!
因为,根据陆丽莎莎的依理推断,果真柳娴华前来蛮荒寻嫌,“驼背龙”绝不可能仍有这么大的耐性再耍花招、弄玄虚,而不急急怂恿着柳娴华尽速为他的儿子报仇。
寨墙上的瘦削汉子史悟义,一见江玉帆等人看到他出现俱都楞了,不由更加得意的哈哈一笑道“姓江的小子,姓阎的丫头,现在你们没有什么神气的了吧?你们点了大爷的穴道,柳姑娘给解开了,你们割下大爷的一只耳朵,天山道长也给大爷补上了!”
“悟空”等人听得虽然个个火冒三丈,但盟主江玉帆和五位少夫人以及陆丽莎莎正在商议事情,似乎都不便在旁边怒叱暴喝,影响思路,只在那里暗自磨拳擦掌。
陆丽莎莎看也不看瘦削汉子,迳自望着江玉帆,关切的问“玉弟弟,你是用的什么手法?”
江玉帆立即道“小弟用的是‘弹指法’,定‘海穴’,如以天山派的内劲‘反云手’法,应该解得开!”
陆丽莎莎不由蹙眉道“老贼寨内不乏功力深厚之辈,即使解不开那厮的穴道,保命应该毫无问题……”
江玉帆立即道“这样那厮的全部武功可能就废了!”
佟玉清突然恍然道“武功废了照样可以大声讲话,当心那厮使诈!”
一句话提醒了江玉帆和陆丽莎莎,其余人等也恍然颔首称“是”。
瘦削汉子史悟义见江玉帆等人急急商讨,愈加得意的道“诸位既然前来拜望我家老爷子,那就请移驾前门大寨吧!”
陆丽莎莎这才望着瘦削汉子淡然道“不必了……”
岂知,瘦削汉子竟胆敢讥声道“怎么?这里既没有梯子又没有门户,诸位可是要学狗爬墙?……”
“黑煞神”“独臂虎”,“铜人判官”傻小子等人一听,顿时大怒,纷纷指着瘦削汉子大骂龟孙狗贼王八蛋!
阎霄凤想到对方昨夜跪在地上讨饶时的可怜相,这时又狗仗人势的如此神气,不由气得恨声道“狗才你小心,今天你是死定了,姑娘要想取你的狗头,仍像在镖囊里探手拿件东西那么容易!”
瘦削汉子史悟义一听,突然扮了个鬼脸轻佻的道“你说什么?我的头生在你的裤裆里?”
话声甫落,寨墙上的人不由响起一阵哈哈大笑。
阎霄凤一听,娇靥通红,顿时大怒,不由脱口怒叱道“狗贼找死!”
死字出口,揑指在衣袖上取了一颗银剑丸!
但是,就在她准备凝力捻出的同时,佟玉清已出手如电,伸手将她的玉腕扣住,同时,急声道“凤妹慢着!”
阎霄凤见是佟玉清拦阻,不便再发作,只得哼了一声,将剑丸放进镖囊里。
对面寨墙上的瘦削汉子一看佟玉清和合霄凤的动作,误以为阎霄凤要打暗器杀他,吓得赶紧躲进十数高大喇嘛的身后头。
佟玉清阻止了阎霄凤,立即转身望着江玉帆陆贞娘,以及陆丽莎莎和“一尘”“风雷拐”
等人,道“我断定柳姑娘绝对不会在老贼的大寨里!”
江玉帆不解的问“何以见得?”
佟玉清正色道“柳娴华姑娘的为人如何,我们大家都晓得,如果她的确在寨内,她绝不会容许老贼的属下作出如此粗俗下流的动作!”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于是立即掀起一片纷纷应“是”声。
佟玉清把话说完,立即望着躲在喇嘛身后的史悟义,和声道“请那位史当家的出来答话!”
瘦削汉子史悟义见佟玉清以和声发话,立即由喇嘛身后走出来,但经过阎霄凤方才的一吓,已不敢再像方才那样嚣张了。
但是,他仍傲然沉声问“这位姑娘有什么话请说吧!”
佟玉清沉声问“我问你,你的穴道的确被柳姑娘解开了!”
史悟义一挺胸脯道“你看我像点了穴道的人吗?”
佟玉清继续问“这么说,你们大寨里的确有一位柳姑娘在里面了?”
史悟义毫不迟疑的颔首道“不错!”
佟玉清毅然颔首道“好,现在你由此地沿着寨墙施展轻功奔驰,如果你到达前寨门仍无异样,我们就相信你说的是实话,我们也就跟你到前寨大门去!”
瘦削汉子史悟义,两只三角眼一阵闪动,不由惊疑的问“你们该不会是引我离开诸位佛爷,暗算我吧?”
佟玉清立即正色道“要杀你只是举手之间的事,只要姑娘要杀你,莫说佛爷,就是玉皇大帝也救不了你,如果你不依言去做,我们也绝不到前寨大门去!”
瘦削汉子一听,立即望着中间持招魂幡的一个高大喇嘛恭谨的低声说了几句话。
只见那个高大喇嘛,咧着大嘴,傲然“嗯”了一声,并呆板的点了点那颗大肥头。
瘦削汉子听罢,立即望着这边,欣然道“好,你们好好的瞧清楚,我这就跑给你们看!”
说罢转身,躬身提腿,展开轻功,直向前寨大门方向如飞驰去!
前进不足十丈,突见史悟义的身形慢下来。
接着“哎哟”一声,急忙躬身,立即萎缩了下去。
墙上观看的喽罗歹徒一看,立即神情惊异的奔过四五个人去。
十几个高大红衣喇嘛,则俱都神情迷惑,紧蹙着浓眉向南寨墙上望去。
惊急奔过去的四五人,尚未到达近前,史悟义已开始就地乱滚,哀嗥惨呼,接着满口鲜血狂吐,待等四五个歹徒赶到,史悟义已张口瞪眼的躺在墙上不动了!
“风雷拐”看罢,凝重的道“看来这小子的穴道,可能是这几个番僧给解的!”
韩筱莉道“很可能,否则,那厮不会这么快就断了气,如果是正宗手法,最多感到浑身乏力,失了武功而已,绝不至于死!”
十几个身躯高大,虎头燕额的红衣喇嘛一见,顿时大怒,纷纷挥动着手中兵器,望着这边哇哇大叫不止,似在喝骂什么。
江玉帆本待问一问佟玉清,这些个喇嘛在叫什么,但寨墙上又出来一个身穿灰长衫的中年人。
灰衫中年人四十余岁,身材适中,同样的黄皮瓜瘦,好似酒色过度的痨病鬼!
中年人先向十几个喇嘛说了几句藏话,十几个喇嘛尚十分不服气的向着中年人大声喝呼了一阵。
安稳了喇嘛,中年人才向着这面,抱拳拱手道“小的黄巴章,忝为大寨的执事,斗胆敢问那一位是江少堡主?那一位是陆贞娘姑娘?”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
陆贞娘也显得有些神情激动!
江玉帆先一拱手道“在下就是‘九宫堡’的江玉帆,这位就是陆姑娘!”
说罢,肃手指了指陆贞娘。
只见中年汉子黄巴章,强自挣出一个笑脸和声道“不瞒江少堡主说,柳姑娘确在我们大寨里头……”
陆贞娘立即迫不及待的问“那她为什么不到这儿来见我?”
中年漠子黄巴章道“柳姑娘说,公然见面,彼此都很尴尬,所以请姑娘迳进大寨讲话……”
佟玉清末等对方话完,立即断然道“不,柳姑娘和我们情同骨肉,没有什么话不好当面讲的,如果柳姑娘不出来,那就请你们的老寨主出面答话!”
中年汉子黄巴章一听,一脸的无奈之色,只得望着手持招魂幡的喇嘛说了几句话!
只见手持招魂幡的喇嘛听罢,十分生气,立即望着江玉帆等人,哇哇大叫一声,并用长幡指了指大寨内!
黄巴章立即朗声翻译道“朱嘉活佛说,有本事你们就进入大寨一决生死!”
佟玉清早已听清了番僧说些什么,是以她已先阻止了江玉帆和陆丽莎莎等人答话。
这时一听黄巴章翻译出来,立即淡然摇头道“你告诉他,我们没有本事,我们也不进入大寨一决生死,他们要想死就叫他们到半岭上来!”
黄巴章一听,只得将话意告诉了十数高大喇嘛。
这些番僧个个粗暴专横,自恃武艺高强,神力惊人,向来不把中原豪侠放在眼内。
这时一听,顿时大怒,哇哇一阵怪叫,纷纷跳下高大寨墙,迳向江玉帆等人立身之处扑来。
佟玉清见只那十几个番僧纵下墙,其余人等俱都高立墙上不动,不由淡然道“你们的老寨主花钱请你们来是看热闹的吗?至少也该来几个人为这些活佛收尸吧?”
经佟玉清如此一点破,中年汉子黄巴章,只得大声怒喝道“大家统统下去,有十几位活佛顶着,怕什么?”
于是,一阵暴雷似的呐喊吆喝,仗着群胆人多,纷纷由寨墙上跃下来,齐向半岭上涌来。
半岭上这片地段尚称乎坦,只是乱石多了一些,十几个红衣高大喇嘛,就在七八丈外的乎坦边缘停下身来。
大寨上的喽罗将近三百人,这一涌来之势也相当惊人,而且,右翼的数十人,一直向身后岭巅奔去,显然企图将江玉帆等人围在核心。
陆丽莎莎一见,立即娇叱道“退回去!”
娇叱声中,玉腕已扬,一道刺目寒光,挟着一声轻啸,直向奔上岭巅的当前几人闪电射去!
电光过处,鲜血飞溅,头颅肢体横飞,立即掀起一片凄厉惊心的刺耳惨叫,当前的七八人,纷纷栽在乱石血泊中。
其余人等一见,大惊失色,魂飞天外,一阵惶呼嗥叫,纷纷转身狂逃!
由于事出突然,后面奔上来的人毫无防范,你推他撞,顿时乱成了一片,加之斜坡上尽是乱石,不少人跌倒滚下坡去!
又是一阵鬼哭狼嗥的凄声惶叫,噤若寒蝉。
呆了,十几个高大红衣大喇嘛,看了这情形完全惊呆了。
江玉帆见陆丽莎莎适时一招,立丧贼胆,虽然收效甚伟,但他也耽心她动了胎气!
是以,急忙走过去深情关切的道“你还是不要动用真力!”
陆丽莎莎娇靥一红,含情低嗔道“大敌当前,不要这样,我会注意!”
说话间,已见佟玉清望着面色如土,也急急跑回寨墙下的黄巴章,淡然道“黄当家的……”
话刚开口,黄巴章已惶急的浑身颤抖,结结巴巴的颤声道“姑……姑……姑娘有话……
有话……请吩咐……”
佟玉清淡然道“你上来!”
黄巴章浑身颤抖的厉害,这时一听,更加惶急的颤声道“不……不……小的……在……
在这儿……也听得见……”
“黑煞神”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该死吊朝上,你怕啥?脑袋砍下来也不过碗大的疤!我们少夫人要是想杀你,你他奶奶,就是逃上九重天,我们的少夫人同样的能将你揪下来,赶快滚过来……”
话未说完,浑身颤抖,面色如上的黄巴章竞“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同时抱拳哭声哀求道“少夫人饶命!少堡主饶命!”
“黑煞神”一看,气得两眼一瞪,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十几番僧一看,顿时又神气起来,纷纷哇哇怪叫,同时回头望着黄巴章等人大发脾气,似乎要他们不要怕,赶快上来拼的意思。
佟玉清则望着黄巴章,沉声道“我是因为你会说几句番僧话,特的要你过来转达我们的意思,只若你诚实合作,不像方才的史悟义那样,我们绝不杀你!”
话声甫落,“风雷拐”已沉喝道“还不过来!”
黄巴章一听,虽然宽心了不少,起身之后,但仍战战兢兢的走过来。
“独臂虎”突然自语的沉声道“老贼‘驼背龙’,花了无数的冤枉钱,请了这么一大堆脓包戛杂种,他若是在这儿看了,不他娘的气疯了才怪呢?”
中年漠子黄巴章一听“驼背龙”三字,浑身一战,顿显惊急,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大寨内,同时也加快了步子,三脚并作两步的奔了上来。
江玉帆等人一看,断定“驼背龙”可能就在大寨内的某一暗处监视。
于是,大家凝目向寨内察看,这才发现许多石砌的巨屋阁楼中,唯独正西一座三层阁楼上,一式广窗,深垂着竹帘。
陆丽莎莎看得心中一动,立即望着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低声道“如果我揣测的不错,老贼‘驼背龙’可能就隐藏在那座阁楼上。”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俱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蓦闻其中两个番僧,突然哇啦哇啦的厉吼起来。
大家定睛一看,发现手持招魂幡和另一个持铁禅杖的番僧,正向着已经到达的黄巴章怒声说话。
江玉帆一看,再也忍不住望着佟玉清,低声问“他们在问什么?”
佟玉清也低声道“番僧在骂老贼说话不实,究竟为了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陆丽莎莎阎霄凤以及华幼莺三人一听,这才恍然想起,佟玉清原本是西藏老王的孙女,自然精通藏语。
但是,佟玉清一定要黄巴章来任翻译,她们断定必然另有原因,也许是怕她一说出藏语而暴露了她原来的身份。
心念间,已听佟玉清沉声问“黄巴章,这些番和尚可是你们老寨主请来的?”
黄巴章想是知道“驼背龙”正在寨内某处监视着了,不得不强硬着头皮镇定的道
“是的!”
佟玉清继续问“是花钱请来的了?”
黄巴章虽然稍迟疑了一下,但仍颔首道“是的,不过,也供他们饮酒作乐,任玩女人……”
韩筱莉突然怒叱道“没有问你的事用不着说!”
黄巴章赶紧恭声应了个“是”。
十几个番僧见黄巴章和佟玉清讲话没有向他们翻译,顿时大怒,个个瞪着黄巴章怒声吆喝!
黄巴章吓得一连后退了几步,不停的用藏语解释。
佟玉清突然提高声音,命令似的沉声道“黄巴章,告诉他们马上滚,否则,此地就是他们的葬身之所!”
黄巴章听得连连惶声应“是”,立即望着十数番僧咭哩哇啦的讲起来。
佟玉清一听,立即怒声道“照我的意思实话实说,客气什么?”
黄巴章听得神色一惊,这时他似乎突然惊觉到,这位少夫人可能也精通藏语。
是以,应了一声“是”后,再向十几个番僧讲起来。
十几个番僧,纷纷大怒,个个哇哇叫个不停。
其实,任何人看得出,如果方才不是陆丽莎莎无露了一手绝技,这些番僧的气焰必然更盛!
只见那个手持招魂幡的高大番僧,怒目望着佟玉清、似乎强耐着暴然性子,愤怒的说了一番话。
黄巴章一俟番僧话完,竟楞楞的向佟玉清望来。
佟玉清立即沉声道“将他说的话,向江盟主报告一遍听听!”
黄巴章一听,立即恭声应了个“是”,接着面向江玉帆,朗声道“朱嘉活佛说,久闻中原武学高绝,自幼立志东下拜访高人,顷闻江少堡主,家学渊源,自觉机会难得,特来一会,俾瞻绝学,不过,余等愿以真章实学以论高低,耻用左道旁门以求胜负……”
江玉帆立即问“他们所说的左道旁门是什么?”
黄巴章一听,立即向着手持招魂幡的番僧说了几句藏话。
手持招魂幡的番僧,怪眼一翻,举手一指陆丽莎莎,似乎有些勉强的说了几句话。
黄巴章立即望着江玉帆,解释道“朱嘉活佛认为莎莎公主方才的那一招,就不属于正统的武学功夫。”
阎霄凤不由生气的问“什么才叫正统武学功夫呢?”
黄巴章道“他们认为拳来足往,刀封剑挡,才是正统的武学功夫!”
江玉帆立即淡然道“那就请他们派人出场吧!”
黄巴章神色一惊,急忙说了两句藏语,立即紧张的退了开去。
佟玉清脱口低叱道“你不要走开,就站在场边好了!”
黄巴章再度吓得面色如上,额角渗汗,神情惶急的退到数丈外的一座大石旁。
陆丽莎莎一看黄巴章的震惊神色,立即望着江玉帆和佟玉清等人,惊急的道“莫非他们有阴谋不成?要不,那个叫黄巴章的人干么吓成那付样子?”
江玉帆一听,也颇有同感的道“交手时大家多小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