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书信只怕是要给江予初。
而与江予初有所关联的无非就风如疾和陆长庚,如今风如疾在府里万事安妥。
那么,就只剩陆长庚了。
思来想去,还是觉着问一声更为稳妥。
飞絮道:“这、这是给姑娘的信。”
果真。
莫辞心一沉:“谁给的。”
飞絮的神色分明躲了躲,“不知。”
“谁给的?”
莫辞有意抬高了音量,惊得飞絮心一颤就撂了实话:
“是、是陆长庚身边的随从。”
“混账,从前同你说过的要带她远离陆长庚,你是不记事,还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啊!”莫辞沉声一怒一把夺下那封信。
飞絮压着身子急急回道:“殿下息怒,是那随从,非说是有关乎人命的要紧事告知于姑娘。还说、还说我今日若是不接,那他就等着姑娘出府时亲自给她送。陆长庚惯是难缠,奴婢是没办法了才接了呀!”
“还不下去!”
莫辞说着径自将那信攥成一团凝在手里。
飞絮定定望着他的拳头,“殿下,这信…”
“怎么,这等污秽之物还真要呈给你家姑娘看吗!”莫辞怒道。
“不敢…不敢。”
“不光是这次,往后,但凡是陆长庚送来的东西,都交予本王。若再敢助着他私相授受…”
后半句虽未出口,莫辞眼底的那几分阴狠已尽数昭明。
飞絮静静福了福身。
待她走远了,莫辞才攥着那纸团去了书房。
莫辞无心去看,随手撂在案前便落了座。
只是,愈发瞧着那物心底愈发厌恶,也不知里头到底是些什么。
方才,飞絮倒说了是“关乎人命的要紧事”,那、就当是自己要护她一场,也可以看看罢。
思前想后,莫辞终是忍不住拾起来轻轻铺开仔细看了一遍。
陆长庚果真好生卑鄙,竟背着自己同她通风报信!
莫辞心一怒。
同时又觉着有些庆幸,亏得方才留了心眼拦下了这封信,此事若真被她知道了,兵符、李宣还有她怕是都要落空。
恰好这几样东西都是他想紧攥手里之物,缺一不可。
莫辞执着那封信反复看了很多次,通篇独落款那处的“罪奴长庚”几字最为刺目,无一不在表达他的亏欠及爱意。
看得他头疼,是伤口疼。
这女人,下手是真狠,这些日子,算是白疼了她一场!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是自己要喜欢她,结果又没那本事让她喜欢上自己。
莫辞又气又无奈,低嘶了声掏出帕子正想擦擦时,望见原本留在上头凝干了的血迹不免又有些嫌弃。
等等。
陆长庚的深情,还有这血迹……
莫辞脑中开始浮想联翩,忽的眉心一松。
——这倒不免是个突破口。
“咚咚。”
外头两声轻轻扣门响后,夏芒缓缓推了门:“殿下,待会儿在哪里用膳,是送来书房,还是星月阁。”
“你先去传郎中来。”
莫辞说着又深深看了夏芒一眼:“让他带上药箱,切记,要避着周嬷嬷。”
方才不是还说不要郎中吗,这会子怎得又变卦了。
夏芒暗自想着,嘴里只乖乖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