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莫辞特交待了羹汤之事,东厨不敢怠慢,一早已用细火煨上了鹿茸羹。
江予初回了府便说要小憩一会,这会子睡醒了,飞絮便懂事去取了羹汤来。
“飞絮——”
王知牧从拐角处跟上前来,两目粗略扫过她手里羹汤,“夏芒叫你去一趟。”
飞絮滞了滞,“他找我做什么。”
王知牧面色真挚温善,笑道,“方才我见他买了你爱吃的酥饼,去吧。”
飞絮笑意中眸光微烁,“那我给姑娘送去了汤就过去。”
王知牧笑着上前两步作势要接下托盘,“酥饼凉了就不好吃了,你先去罢,我替你送就是。”
飞絮也不好再推辞,说了两句客套话便退下了。
见四下再无旁人,王知牧将托盘置上廊边矮凳,揭开盅盖,急急从怀中掏出那支红色瓷瓶,很小心地掸入少量,执着小勺拌匀。
事未做全——
“你做什么!”莫辞已面色半沉疾步而来。
这忙完了公务本想来看看她,不承想刚踏入小院竟阴差阳错看了这出好戏。
王知牧起身之际将瓷瓶急急收入袖中,神色略惶,“殿下…怎么来了。”
莫辞眸中压怒,“你往汤里放了什么!”
“殿下可是来看王……”
“本王在问你往汤里放了什么——”不等他说完,莫辞低沉斥怒已出,其面上身躯凉意堪比院外积雪。
王知牧微微垂首也掩不住眉眼掠过的几阵不安。
迟疑了半晌才吞吐回道:“是…是媚药…”
“放肆!”莫辞眸色一怒,扬手挥开盘中小盅。
羹汤甩出的一瞬带着热雾挥洒上院中白雪,留下一道不规则的弧。
小盅径自滚落在雪地,打了两个圈。
“敢给对她下手,谁给你的胆子!”
“属下不敢!”王知牧心神一震,急急躬身退下两步。
面含不安地微微抬眸疾速扫过眼前阴怒之人,屏气。
良久,鼓足勇气道出后半句,“舅爷说…要让王妃尽快…怀上您的孩子。只是,王妃性子刚烈…总要用些法子…”
“住口!”
莫辞目中大怒,面色棱角寒霜分明,“她那性子岂是孩子能绊得住,何况本王说了不再逼她!”
王知牧垂首敛眸,不敢再多言。
莫辞怒意不减,眸中压火再度震怒,“怎么,你如今愈发得力,倒敢违逆本王了吗!”
“属下不敢!”王知牧被这一股子威慑之气震得再退两步,额上瞬间渗出几星凉汗。
“还不快滚,过几日阖宫宴王妃若再出了岔子,唯你是问!”
“呀!这汤怎么就洒了。”飞絮捧着一匣酥饼迎上前来,两目怔怔望着雪地里的盅。
王知牧微侧过身两目疾速扫过迎来那人之际脑中理着思绪,“我…不知轻重,殿下正训我呢。”
飞絮闻言只失笑两声,望着王知牧调侃道:“你素来稳重,怎么,跟夏芒处久了也尽学了些冒冒失失?”
瞧她神色是并不知方才谈话,莫辞沉沉呼出口气,怒目逐渐从王知牧面上移开之际强行压下心头怒意。
飞絮懂事地向莫辞福了福身,“殿下也别动怒,明日再煨好的来就是了。”
见莫辞不再动怒,飞絮趁势对王知牧笑道,“瞧,夏芒给了我这许多,我吃不完,你同我一齐吃罢。”
莫辞拂下广袖,转身之际给王知牧送了个寒冬肃杀的眼神。
王知牧急急敛眸,随着飞絮出了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