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辞换下帕子低眉小心擦拭,双眸空洞已分不清是怒是怨。
只喉中缓缓咽下几丝腥气,棱角之处如晚秋道边萧瑟枯叶。
“把这个拿去让知牧查。”莫辞凉眸略扫过方才那支带血短镖。
夏芒静静用帕子包好,退下。
“殿下。”郎中于门外回话。
莫辞静静替她盖上被褥,起身退后两步,抬眸间不善目光直慑风如疾。
风如疾只满眼心疼望着江予初,指尖微颤,恨不能自己替她受了罪。
郎中急急上前号脉、望面。
而后托着江予初的臂细细打量,担忧叹道:“殿下,这得把毒逼出来,要受些罪啊!”
“可有性命之虞?”
郎中恭敬颔首,“方才受了压迫,毒已渗入脉络,若不及时逼出,恐怕……”
莫辞眼睑微颤,敛下,静握两拳,沉沉道:“你照做便是,务必保住性命。”
风如疾恨恨抬眸,凶目似要化成利刃。
郎中两指紧压其玉臂,顺着脉络重重划过,指过之处尽余於痕。
郎中双臂紧颤,额上青筋微鼓,似已用尽全身暗力。
江予初臂中脉络的几起黑血清晰可见,顺着郎中指尖缓缓通置伤口,滴滴而下。
江予初满布青筋的额上落下豆大汗珠,面色乌青蹙眉沉吟两声,却声声无力似要气绝。
风如疾眸中凶光瞬收,满目心疼正欲冲上前去,“县主!”
莫辞寒眸一慑,双唇微抿抬腿将其狠踹在地,“你离她远点!”
风如疾腹受重创,退步间单膝跪地,一手捂着腹,两目沉恨,静气。
郎中原是府里人,对类似事情早已见惯,遂也不敢四下相看。
只低眉小心洒下药粉,利落包扎一番便躬身回道:“已妥帖了。”
“你先去煎药。”莫辞转过脸,凉目落定风如疾眸中。
风如疾缓缓起身,侧颊咬肌轻鼓,眸中凌光涩涩。
郎中恭敬拱手缓缓退下。
莫辞径自落座塌边,眼下是不知怒怨的寒意,“今夜你们究竟去了何处,王妃为何带伤而归!”
风如疾静静相望,不作应答。
“如疾……”榻上人儿轻拽上莫辞外袍,字句如深处幽灵虚弱无力,“如疾…”
莫辞侧颊咬肌轻鼓,敛眸,沉沉压下心头怒怨。
风如疾疾步上前俯在塌边,胸口急促起伏,声音连连发颤,“你如何了?”
“切记…切记…”江予初倦目流转,字句犹如游走刀间,每分呼吸皆是压抑疼痛。
“我明白,我明白。”风如疾急急回道,满目惊惧担忧。
莫辞蹙眉转身接下江予初的手,触及指尖微凉,轻声置进褥中,“王妃累了,风护卫退下。”
风如疾两目心疼不舍。
江予初沉沉敛眸,“退下罢。”
莫辞沉凝目光静落于风如疾面上,指尖暗下紧抓褥角。
“如疾兄弟。”夏芒正交待完短镖之事,踏入房内见此状生恐两人会动起手来,急急拖上风如疾往房外走去,“殿下会顾好王妃的,快走!”
待两人渐远,莫辞掏出锦帕,低眉替她拂去额上凉汗,两指探了探脖颈脉搏,微弱、不混。
静叹,望着她昏沉模样,不知今夜她到底是何种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