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安与我四目相对,紫眸里盛满了这几天来累积的委屈、不解还有愤懑。
但是在我的注视之下,这些消极的情绪都慢慢融化,最终被无奈所取代。冯清安移开了视线,没什么好气地说道:“反正,娘子你就是吃定了我。”
“是啊,谁让我是你娘子呢?”我微微一笑,对冯清安飞了一吻,然后收回注意力来,“风教授,你说你抓到司徒敬了?”
风穆点了点头,说道:“司徒敬自身的实力并不怎么样,而你身边的这个阴灵,又能够克制司徒敬的咒术。所以,抓他并不困难。只不过……”
听到风穆话语之中的转折,我不禁苦笑着在心里说了一句果然如此。
我就知道,司徒敬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哪儿有那么轻松就被我们制住的道理?
风穆叹了口气,说道:“司徒敬现在,像是死了一样。”
“什么叫做像是死了一样?”我一愣,看了看风穆,然后想了想又转头去看身边的梁子蕖。
他冷冷地移开了视线,似乎是不屑于为我做说明。
最后,还是风穆主动顶上:“就是字面意思。我们捉到他之后,他立刻就摔倒在乐迪傻瓜,身体里的生机虽然没有断绝,但是心跳、呼吸全部都停止了。”
“那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冯清安在旁插嘴说:“这应该是一种高明的假死之术。最奇怪的是,他的魂魄已经不在身体里了。但因为生机没有断绝的缘故,只要魂魄回归,他照样能够复苏。只是魂魄与肉身本就密不可分,他用这种手段,无非是为了避免我对他进行搜魂。”
“不过,此人使用的法术很是诡异。”梁子蕖终于开口了,“他的魂体竟然能够无视阴阵的束缚。”
梁子蕖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那只撕开阴阵的乌鸦来。
难道说,那些乌鸦也全部都是司徒敬的魂念所化?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你们带我去看看他吧。这个司徒敬,是八卦道的少爷。恐怕,他身上诡异的地方还不止这些呢。”
可惜,我还没能挪到床边,就已经被冯清安给牢牢按住了:“娘子,你别折腾。你的身子还虚着呢!”
但就在这时,梁子蕖却忽然冷冷地将冯清安的手掰开了:“不好意思,她虚弱与否,不在我的考虑之中。江满,你不要忘了你我之间还是交易的关系。”
“我知道。”我看了看冯清安,然后摇头说,“不过,现在不方便讲话吧。”
“不方便么?”梁子蕖冷笑一声,伸手一指,“那么,让他们离开不就好了?”
梁子蕖锋芒毕露的嚣张态度顿时让我楞了一下。我直觉地感到他此刻似乎心情不好,否则按照梁子蕖那情商超高的个性,不至于做出那么反客为主的事情来。
他不喜欢冯清安,却不代表做事不会留任何的余地。像现在这样直接赶人,已经远远超过了口头冲突的严重性。
果然,冯清安被他拍开了手,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但是他还没开口,却忽然灵机一动似的,转头直接将烫手山芋丢给了我:“娘子,你说句话。你要我离开么?”
梁子蕖冷笑一声,说道:“呵,果然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什么事情都要别人做决定你叫的到底是娘子,还是娘?”
“梁子蕖,你适可而止啊!”我不明白梁子蕖此刻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激怒冯清安。如果说只是为了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未免也太卖力了一点。
冯清安气极,紫色眸子里赫然团上了一团浓浓的黑色煞气。他仍旧只是看着我,看似尊重我的选择,实际上,眼底的压迫感却如同刀子一样切割着我的皮肤:“娘子,你给个准话吧。”
梁子蕖就在这时挡在了我和冯清安之间,仿佛要保护我似的,将冯清安那尖锐过头的视线全部挡住了。
他这是在护着我?
我看着面前高大的背影,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但是,梁子蕖接下来的一番话却的的确确说到了我的心坎儿里:“冯家的小子,你闹够了么?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可实际上你就是在逼迫江满为了你放下正事不做而已。如果她让你离开,那么,你恐怕又要如同没断奶的孩子一样喋喋不休地借题发挥了吧?”
但是,冯清安此刻完全钻进了牛角尖,只是固执地看着我,就连风穆自觉起身离开了都没有注意到。
不过,风穆却因此给了我一个台阶下:“你看,风教授都走了啊。不如你跟他一起去看着一点司徒敬?那家伙几次三番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可不放心他就这么一个人‘死’在一旁呢。”
可惜,冯清安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连我搭好的台阶都不肯走。
他只是问我:“娘子你是要赶我走,好让你和他说话?”
我瞪着冯清安,简直觉得心累了。
他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我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他却仍就那么没有安全感?
之前明明说的好好的,我的感情和我公事公办的行为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而冯清安也答应得好好的啊。
我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口,委屈得要命,所以,我索性说道:“是啊,你碍着我的事了。能麻烦你走开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