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襄几乎不知道自己怎么从马背上下来的,只觉得双脚点地的时候,胯骨处一阵剧痛袭来。
“哪有你这么个骑马法的,马不死人也要累死了。”
樊襄痛的头晕眼花之际,听到贺兰明的话,顿时下意识抬头硬撑。
大红睨了世子一眼,自己走开去寻草吃了。
虽是关心的话,可这个强调比起之前的襄儿长、襄儿短的好受了不少。
腿已经没有感觉了,樊襄只得任着帝瀛与贺兰明你拖我拽,争抢着将自己放在了一个块青石上。
屁股,屁股也疼的厉害……
樊襄揉着几乎不是自己的腰,侧着身子,一脸痛楚。
“你这丫头……”贺兰明轻声嗔了,却把自己的马鞍拆下来扔给了她。
帝瀛看那马鞍样式舒适,材质也更弹软,也不多话,任由樊襄收下。
虽然极其不愿意占这家伙人情,但是……谁疼谁知道啊。
樊襄摸了摸那副鞍子,讪讪地说道:“多谢……世子。”
贺兰明傲娇的摆摆手,去引篝火了。
稍稍恢复了一些,樊襄望着夜幕里群山造影,根本没有睡意。
横竖是噩梦到天明,还不如临时抱抱佛脚,打坐静修。
看着火光里渐渐缓和了脸色的樊襄,贺兰明扔了手里烧得通红的树枝,隔着篝火坐在她对面。
总算是平静下来,周围修士们也各寻了地方或躺或卧着。
贺兰明看着樊襄,眸子里映着火光,整个人都显得蓬**来。
当然,不包括看见在青石下边,独自结印为樊襄护法的帝瀛的时候。
眼前的樊襄虽是倦容满面的,可到底是个生机活色的年轻姑娘,想起自己在宫里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不知为何,当初的惊悚记忆现在回味起来,却是有几分滑稽。
从未有过任何烦恼,也好像没为什么事情发过愁,直到自己那个未婚妻小愈,与樊相爷一同进宫饮宴。贺兰明总算尝到了愁滋味。
早前就听说自己的未婚妻樊襄是个病秧子,可没见过面,也就是放在那里。
那次见了面,贺兰明心头算是烙下了一个硬伤。
当时,自己只觉得那女子举止粗俗,毫无礼仪不说,还抹了一脸厚厚的白粉,五官就像画上去的,那模样和过年街上游走的驱鬼师驱打的白面鬼伎有得一拼。
贺兰明当时颤颤巍巍,想看又不敢看,看了又恶心,越恶心越想看个究竟的时候。
忘不了,这件那张恐怖的白脸猛然间就往自己这里看过来的时候。
那目光就像是饿久了的山兽,望见了什么可口的猎物。
樊襄的目光紧紧坠在自己身上,那一天就再也没有移开。
从那以后,这三小姐只要身子能动弹,就往恭亲王府跑。堵不到他,便去酒肆妓房,没有她不会出现的地方。
寻到了,便是痴痴傻傻地看着,话也不多说一句,就是傻呵呵看着他。
贺兰明恨透了那目光,恨透了她出现之后周围人的嗤笑。
从小到大,家里人没强逼着他做任何事情。
即便是修行大事,他若不愿意,家姐就算违背宫禁,也会帮他炼制丹药助他轻松进阶,绝不强逼。
唯有这桩婚事,贺兰明闹也闹过,吵也吵过,可父亲就是不同意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