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书点头,“倒也是。”
他看向凌画,见凌画沉思不语,他道,“往下说。”
张二先生也看着凌画,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说了这么多,她神色始终如常,不见震惊,似早有成算,这是十六岁的掌舵使,小小年纪,真是心思深沉,她来漕郡三年,他虽然知道她不少暗地里做的事儿,但却丝毫不敢小看她,也不太能看得透她,这是他活了一把年纪,自认有些本事,很少见的。
张二先生继续道,“先皇时,宁家养兵十万,后来增至二十万,到如今,增至不少于三十万。宁家经过数代繁衍,已然是一个庞然大族,族中子嗣众多,也有争斗,最激烈的一次是七十年前,宁家旁支买凶,买的是当时的天绝门,花重金,杀了宁家嫡系继承人,宁家当时的家主大怒,灭了天绝门,事情始于宁家,消化于宁家,但也造成了宁家的重创,二十年没缓和过来。”
凌画挑眉,原来七十年前,是宁家人自己内斗,这跟不久前的岭山差不多。
她又想到,宴家先祖是陪太祖爷打天下,封世袭侯爵位,帮太祖稳固江山,一直屹立至今。而岭山也是太祖建朝封的唯一世袭异性王,陪太祖打天下,出生入死,与太祖情同兄弟,太祖得了天下后,据说要与其平坐天下,但岭山王坚决称臣,于是太祖封他为王,天下封地任他选,他选了偏僻距离京城万里的岭山。因岭山以南多番邦,以免作乱,他镇守岭山,可保后梁南边安稳,解太祖枕席之忧,太祖甚是感动。
也就是说,当年太祖有三位得力干将,唯宴家先祖留在了京城。
太祖的同父异母弟弟落于江湖碧云山,先皇时期,后世子孙开始豢养兵马。宴家受封世袭侯爵,为后梁战功赫赫,如今满门只剩下宴轻一人,还做了纨绔。岭山王子孙者众,如今盘踞岭山,受先皇和当今陛下忌惮,后世子孙并非没有改朝换代的想法。
“说说天绝门吧?是什么来历?”凌画终于开口。
张二先生摇头,“天绝门的来历,老夫也说不准,不过老夫有三个猜测,一是宁家旁支自己豢养的,一个是岭山养的,一个是前朝旧势力,以谋推翻后梁另立新主。”
凌画首先排除了岭山,她觉得不可能,她对岭山不说十分了解,但这些年,也了解个七七八八,毕竟,她不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给岭山送大笔银子。
至于张二先生说的另外两个,倒是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凌画问,“天绝门延续七十年,多年前,曾追杀端敬候逼入障毒林,如今几日前又突然冒出来杀宴轻,你可知道这中间是有什么缘故?”
张二先生摇头,“在下唯独对天绝门与京城之事,不甚知道,天绝门来历确实神秘,当年据说都已被宁家灭门,没想到六十年后,出了端敬候之事,竟然还尚有后继,难得的是,这中间六十年了无生息。”
他猜测,“难道是什么人买凶天绝门杀端敬候?这也未曾听说过天绝门再入世接银钱生意,或者难道是与端敬候有仇?端敬候已故,小侯爷出京,继续子继父仇?那就要问问宴小侯爷自己了,宴家的事儿,老夫知之也不多,小侯爷既然是掌舵使的夫君,掌舵使自问宴小侯爷就是了。”
凌画点头,“继续说说宁家。”
张二先生点头,“对了,是有一桩密辛,二十五年前,宁家嫡出一位小姐,改名换姓,嫁给了端敬候,她本就体弱,不适合有孕,但却冒险为侯爷生下了小侯爷,果然难产而亡。宁家家主本已将女儿逐出家族,但突闻她死讯,还是大恸,宁家挂了七日白帆。宁家少主宁叶,容貌酷似其姑,江湖传言容色如玉,姿颜清绝,但他鲜少下碧云山,见过他的人极少,这是众所周知,但是鲜少有人知道,宁家少主宁叶,天生不能习武,不会武功。”
“啊?”望书震惊了。
身为碧云山武学世家的宁家少主,竟然天生不能习武吗?这的确是一大秘事,他如今算是对张二先生刮目相看了,怪不得能在漕郡,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写画本子说书,隐藏武功多年,无人知道他曾经其实是个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