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尔博只好再问了一遍,他似乎对这个问题格外好奇:“那最后怎么弄好的?”
“嗨,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就在塑型成像设备里应付着凯冒险给他整了个形,让他重新读取自我形象认定数据,结果就这样就好了。”
谈起这个问题,平克也做出一副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的模样。
“就这样就好了?没有其他的?”
福克尔博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这虚无病症够奇特,但治愈方式也未免太儿戏了。
这就好像水上行舟船底被捅了个窟窿,然后你随手拿个木塞子塞上,结果洞就消失了一样离奇。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的话,詹姆斯倒是出了个主意。”平克皱着眉说:
“詹姆斯说让响虎多待在探索者里感受肢体的完整,少没事儿在梦境里转悠试试。”
“就这样就好了?”福克尔博语气里还是不信,这也最多就在木塞周围塞了点防水填料而已。
“别的真的什么也没干啊,也就响虎六岁以后天天带着雅可可在腐海里瞎转悠,不到天黑不回来。”
平克摊手,心里却窃喜,又强行在不经意间把终焉镇的一大古怪行为解释了一波:
“要不,咱们把响虎那小子叫过来问问?”
阳光大男孩笑了,粲然又腼腆:
“我就随便跟你聊个天好奇一下,你搞这么麻烦干什么?弄的我跟在查案一样。”
他摆摆手表示终止这个话题,喝了口酒又开始问平克:
“你说梦丽莎到底是喜欢不喜欢田边云啊?说喜欢吧又毫不在意他感受的样子,说不喜欢吧又寻死觅活的不愿意离开。”
这是又开始新一波《他在灿烂的阳光中微笑着被嫌弃的死去》剧情大讨论了。
夜深时分,拟真的风在窗外呼呼的吹出似哨声的声响,福克尔博独自独处的房间内,他微笑着喃喃了一句:
“长时间身处探索者机体内以阻隔神经模拟感受,完善意识修补么?”
他脱下开襟毛衣,然后再慢慢一颗一颗解开衬衣的纽扣,在衬衣下胸部的位置,密密包裹着一圈厚厚的绷带。
他再从随身空间内取出一块防水布铺在床上,盘腿坐在防水布中央,缓慢的一层一层解开绷带,细细的绕成一扎,随手放到一边备用。
赤膊的上半身,比果核人类常见的正常体型略微瘦弱一些,似乎有什么消耗了这副身体过多的营养。
坦露的左胸位置,犹如从一个手指粗细的孔洞中挤出来的一般,生长着一颗拇指大小赘生的肉球。
而在左后背对应的位置,则有巴掌大的一块位置,层层叠叠拥挤生长着丑陋恶心的赘生肉块儿。
这就是他用那一层一层围绕的绷带,压抑掩藏着的东西。
手术刀和棉纱布悬浮出现在他的手边,他右手用拇指、食指和无名指捻起刀,右手抓起了棉布。
只一刀,那左胸赘生的小肉球就滚落在防水布上,平滑的伤口处略略发白,似是迟疑了一阵,大量的鲜血才涌了出来。
他左手的棉纱布按了上去,喃喃的念叨着:“呵呵,**对伤害应激反应的滞后性。”
待到纱布将血粗粗吸净,他移开纱布,右手指尖捻着的粉末状止血小程序撒了上去。
混着冒出来的鲜血,一层黑红色的血痂快速的形成,微微隆起在平滑的左胸上。
他又从随身空间内取出一块镜子,悬浮放置在背后的位置,然后拧着头反着手,一块一块一块,开始用相同的步骤切割背后的赘生肉块。
他脸上甚至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似是根本不觉得疼痛,甚至还有些享受。
只是,他这副身体,从来就不曾阻断过痛感的传输。
他并不喜欢疼痛,他享受的不过是身体逐渐恢复正常的过程,哪怕这过程中充满了撕裂肢体的疼痛。
毕竟已经习惯了。
每隔十天半月就需要承受一次的痛苦,数百年的重复,再若不习惯,也未免太娇弱了些,他撇着嘴角想到。
良久,后背的赘生肉块终于切尽,他额头已是密密的一层粗汗。
一块略高出正常皮肤一层的巴掌大的血痂出现在他的后背,包裹着肩胛骨的一部分。
因为强忍着疼痛,他周身的肌肉都在微微颤动抽搐着,但他的脸上还是愉悦而轻松的微笑着,拧头盯着镜子里那块只剩血痂再无赘生肉块的区域。
他满意的哼了一声,再从随身区域生成一块湿润的毛巾,开始擦拭被汗水混合着血水弄得污浊不堪的身体。
细细的再将绷带在胸前胸后密密的绕圈缠上,满意的低头看看,又回头看着镜子里缠绕后的绷带形状。
他又想到最近看过的一部沙雕苦情剧里的剧情。
一个受伤晕倒的男子被解开衣襟治伤,却发现有如他这般的厚厚绷带捆扎,解开才发现原来是女扮男装的女子压抑胸前的隆起而已。
那捆扎方式跟我这好像,我这样子若进入那种沙雕剧的剧情里,大抵真的会被误认为是女人吧?他弯着嘴角挂着笑想起。
他取出一套干净柔软的细植物纤维睡衣套上,一颗一颗的扣上纽扣,再用那块防水布把所有用过的工具包裹在一起。
随身空间的一处孔洞张开,他将那一大堆东西扔了进去,内中火光一闪,他皱了皱眉眉头,在臭味和青烟冒出之前关闭了孔洞。
然后他合衣躺了下来,斜靠在床边,惬意的哼了一声。
刚结血痂的伤口被触碰到了,略有些痛,但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他不在乎。
手指滑动了几下,一个蓝色线条构建的立体屏幕出现在他的面前,屏幕正中暂停的,是某部苦情剧昨天他看到的进度。
点开苦情剧播放,他有些心虚的瞥了瞥扔在床头柜上的那叠人物传记。
从开始煲苦情剧之后,他一本都没有翻开过。
煲完这部,煲完这部一定要看书了,他暗自下着决心。
只是,这决心连他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