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好狂妄的语气,好大的野心。
陆十四的话音刚落,便是身为女性的徐露凝,都再难维持矜持,点点樱唇已经大到可以轻易的吞下一只鸡子。
此话中,那一个“兵”字,可谓道尽量了精髓。
有兵,自然有将。
供奉为兵,那么谁为将,除了陆十四这个阁座以外,还能有谁?
换言之,那所谓的供奉,不就是给他卖命么?
一个几乎被磨剑宫放弃的弟子,竟然想要七剑为其卖命,这不是狂妄,又是什么?
敢于招募七剑为兵,他要做什么?
除了去达成某种野心,还有其他的原因么?
仲吕惊骇,徐露凝惊骇,赫连亦痕以及钟子彦,在惊骇之余,却多了一分的复杂。
“是那位风执习的意思么?”良久之后,仲吕才缓缓开口,神色沉重。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此中的干系,就实在太大了,甚至连他七剑的身份,只是想想,都要不寒而栗。
“不是,今日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陆十四摇头。
“只是你的意愿?”仲吕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敢轻信。
陆十四依旧点头。
“你可知自己所作所为,一旦传扬出去,会是何等后果么?”赫连亦痕接口道。
“今日之言,出了这道门,我是万万不会承认的。”陆十四轻笑一声。
“你……”
好一个陆十四,还真是有够无耻的。
不过细想,这倒是个很好的办法。
陆十四本就有过被曾仪堂污蔑的经历,在没真凭实据下,自己等人的告发,最多只能换来不痛不痒的处罚罢了。
更何况,就算此事被坐实了,只要不损害宗门的利益,宗门怕是也懒得多管闲事吧,毕竟类似的事情,陆十四并非首例。
“我需要知道你如此做的用意。”开口的依然是仲吕。
么得办法,谁让他对那青玉璧最是眼热呢。
“不过是公器私用罢了,借用供奉之力,完成一桩夙愿。”陆十四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道明实情。
“夙愿?杀人,还是灭宗?”仲吕显然不愿意放过陆十四,继续追问道。
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招揽七剑供自己驱使,除了杀人放火之外,他还真想不到其他的用途。
“昆仑仙境自有规矩,自然不是灭宗。这点,仲师兄大可放心。”陆十四解释了一句,“不过,也并非杀人那么简单,准确的讲,应该是灭门,以牙还牙。”
是的,当年,北阴郡郡首勾结二十五县,布局之下,几乎倾覆了整个薛家。那么他就要那些人,享受同样的待遇。
“你到底是什么人?”仲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几乎用上了质问的口气。
可以确定的是,陆十四此时是幽天的法易修为,以其年龄算,可谓惊为天人了。但这显然并非拜稷剑学宫所赐,毕竟,真正算起来,他拜入宗门也才不过区区的一年光景。
稷剑学宫内,带艺入门的弟子,很多,甚至占了很大部分。
但像陆十四这般,在拜入宗门前,便拥有了极为深厚修为的,却是罕见。
陆十四的天赋,固然惊艳,否则当初也不会得琴剑君酌的认可。
但再强的天赋,若是所托非人,不能尽心栽培,也只能是存在纸面上的潜力。
换言之,陆十四的身世必定不简单,不说系出名门,但也必定是昆仑仙境有名有姓的存在。
陆十四刚才讲,自己的夙愿,乃是灭门,且还是以牙还牙,那么换言之,其家族必定遭遇了不幸。
系出名门,且又遭遇灭门不幸?
仲吕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苦修,从未听说过近几年中,昆仑仙境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当然,没听说过,并不等于不存在,比如那些混迹于底层的宗门,仲吕根本就从未关注过,自然不会知道发生过什么变故,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实力强大底蕴深厚的大宗门,未免家丑外扬,而进行了隐瞒。
前者的可能性不高,不是仲吕瞧不起那些低微的宗门,以他们的底蕴,哪怕倾尽全宗之力,也难以栽培出陆十四这般的天才人物。
至于后者,却是个大麻烦了。
稷剑学宫虽位列六大宗门之列,别说同为大宗门,便是一些底蕴稍厚的中型宗门,想要插手人家的家务事,也是千难万难。
所以,他必须弄清楚陆十四的身世,才能做最后的决断。
为了那方青玉璧,仲吕不吝于豁出性命的赌上一场。可若是明知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那就是不是赌,而是想不开了。
面对仲吕的质问,陆十四沉默了,而且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沉默,因为犹豫,更在权衡利弊。
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世,若是说了的话,又会造成何等后果,是利是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