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解释了当初薛衣侯为何会受到巨力拉扯,而乘雪没有了。
在他的身上,确实有乘雪所没有的某样物件。
沙、沙……
微不可查的声音,骤然响起,让早已经成惊弓之鸟的薛衣侯立时掐灭了心中杂念,原本慵懒的身体,也瞬间绷紧,宛若随时发动攻击的野兽。
一人高的野草遮挡了视野,这不仅限制了薛衣侯,更限制了敌人。
半个月的时间,让薛衣侯深切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无垠的草原上,最凶险的,不是沼泽,不是野兽,而是跟他一样进入其中的人。
两块木牌合二为一,最终使人走出绝望的戈壁,那么顺势猜测,要想找到走出这里的路途,极有可能还要故技重施。
可没人会傻到将自己的木牌无偿奉上,那么唯一的结果,便是厮杀。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薛衣侯侧耳倾听,右手之中更是紧紧的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短剑。
沙、沙……
声音再次响起,像是草叶为风吹拂,但这又绝对不可能,只因为这偌大的草原中,自始至终,都从未见过一缕细风。
如此一来,就只有一种可能,在薛衣侯的附近,有野兽或者人……出没,而且还在渐渐临近。
只是……
薛衣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声响未免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但凡不是脑筋缺根弦,在现在这种环境下,甚至用不上两天的时间,都会变得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行踪暴露,惹来杀身之祸。
不仅仅是人,便是野兽,也是如此。
特定的环境,往往会诞生出特定的族群,比如这草原中的野兽,大多都是体型不大,却行迹轻柔速度奇快的物种,而且拥有着远超普通野兽的狡诈。
物竞天择,无法适应这种环境的生物,早就沦为鱼肉,灭绝了。
所以,薛衣侯凭经验,可以肯定,这渐渐临近自己的,绝对不是野兽,而是人。
可如此明目张胆…….
只有三种可能。
要么,这人是个傻子。要么,来人极为自信,自信到在这里不论遇到什么危机,都能轻松化解。再要么……便是此人刚刚踏足草原,还来不及适应。
第一种可能,薛衣侯可以排除,或者说谨慎使然,不愿相信,毕竟傻子又如何能走到这里。第二种可能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因为这意味着来人的实力极有可能远超自己,一旦碰上,九死一生。至于最后的可能……则让薛衣侯打心底里害怕。
要知道,以他为例,进入修行圣地,都已经半个月的时间了,而若不是运气使然,怕是早就风化于戈壁之中。
若此人当真是刚刚踏入草原,换言之,其在戈壁沙漠中就足足呆了半个月的时间。
那么,在没水没食物的情况下,他又是如何支撑下来的?
照理,这是绝无可能的,但薛衣侯却不以为然,因为确确实实有一种办法,一种让他当初宁愿饿死也不愿做的办法。
茹毛饮血,准确来讲,应该是吃人肉喝人血。
只有如此,才能坚持下来,那么要想苦苦熬过半个月的时间,就绝对不是一具尸体所能满足的。
薛衣侯害怕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但更怕一个连伦理都已经丧失的魔鬼。
而在他看来,能做到血食同类的家伙,已经算不上是人,而是魔鬼了。
沙、沙……
声音越发的近了,薛衣侯的心也越发的紧了,甚至于握住短剑的手掌,都浸满了汗水。
“咕噜,出来吧,俺闻到你的气味了。”
最后的侥幸,随着数丈开外传来的粗鲁声而彻底打破。
薛衣侯内心一阵挣扎,犹豫对方是不是在诈自己,但最终却是摇了摇头。
青草离离,或许可以遮掩视野,但遮不住的却是味道。若是旁人,或许还不相信,但薛衣侯却不一样。
需知,他自己就拥有闻香识女的本领。
所谓天外有天,既然薛衣侯都能做到,那么谁敢说这世上就没人拥有同样甚至更高的本领呢?
硬着头皮,轻叹中,薛衣侯还是站了起来。
到了这种时候,再遮掩身形,就实在不智了。对方可以凭借味道来锁定自己的位置,而自己的视野却被青草遮掩,若真的打起来,简直就是找死。
虽刚刚过了十六岁,但薛衣侯的身形已经达到八尺,一旦站起来,顿时高出青草一头,眼前视野豁然开朗。
循着之前的声音望去,饶是薛衣侯心中已经做足了苦战的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