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睿明被她急促的语句搞的有些发懵,他疑惑道:“过来?来哪?”
“到绕城高速城北高架这边来,张市长想要见你!”
…………
往城北高架赶去的路上,正是津港夜生活降临的端口,张睿明望着车窗上映射的流光溢彩,就像行驶在一个巨大的舞台上,即使已是这冷冽的寒风,窗外仍是人潮涌动,雾气混合着烟尘、让一切如同一场莫名的狂欢。
车内却是一片寂冷,张睿明一路上紧锁着眉头,他还在想着这么晚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堂堂的津港市市长,张圣杰居然点名要自己赶过去?这是要让自己公开道歉?还是当众处分?但那样不应该是放在全市的司法干部大会上最为合适吗?
按照这个思路,如果真是要杀鸡儆猴,来一场当众处分,就应该是在几天后的司法干部大会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宣读自己的责任问题,然后由纪检部门带走处理,或者是点名批评,那才是正常的处理节奏,可为何现在要自己在这样的一个非工作时间赶往城北高架?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已经封闭,马上就要拆除了啊?
但张睿明很快想到,这不一定是张圣杰原本的意思,今早曹长清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市里根本就没想过轻易放过自己,也不可能自发的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突然改变主意,说到底,这应该都是张靓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没想到自己最后居然是被自己的这么看似不显山露水的姑娘给“救”了,张睿明心里涌起一丝莫名的情绪。
到了现场,远远就看到声势浩大的一群人围在城北高架的工地上,看来有大动作,几束巨大的光柱将周遭的一切照的通亮,闹哄哄的,喧嚣盈天,仿佛马上就有一头巨兽要从地底苏醒。
张睿明的车老远就被市府办公处的工作人员给拦了下来,他说明了一下情况,在再三核对后,他的车被要求停在外围,人要等里面现场会开完才能过去。
“现场会?什么
现场会?”张睿明疑惑问道。
那工作人员也不答话,只是抬手往里面那黑洞洞,高耸如巨兽的高架指了指。
张睿明会过意来,难道今天就要在这高架现场开施工拆迁会?
这城北高架是过去七十年代的老古董了,设计不合理,基座大,车道窄,,二十年的使用已经严重老化,无法满足需要。又占着城北市中心位置,是津港堵车的罪魁祸首之一,早就听说要拆,可这一块的老城区,低矮楼房,高架基座,私搭板房,各种乱七八糟的建筑物盘根错节,犬牙交错,更加上又是中心地带,一点看不起眼的小地方,那都是价值千金!一栋老楼分分钟就能换几千万!哪里是可以简简单单就拆的了的,自张圣杰往上三届市府领导,都动过这片高架区域的念头,可是都被其中复杂关系给卡住了,一直动不起这个手来。
张睿明往前走了走,抬起眼睛瞅了瞅,看清楚了拆迁现场里,被眼前的场面震惊了。几十台挖机在旁齐刷刷的排着,一排排的市府工作人员、防暴警,城管队等等都一溜排的严阵以待,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拆迁速度,从高架旁的低矮老房子里,无数人来来回回的都在装车搬家,有皮卡,有小货车、三轮车,无数黑衣的拆迁队员,正加快手脚,如同扫荡一般,将写了大大“拆”字的老旧房屋给清空。
可看样子,今天张圣杰是下了死命令了,这是必须拔下这块地了。
张睿明再往前望了望,他虽然对市里领导不是很熟,可看阵仗,和这高架拆迁有关的部门领导应该差不多都赶到了,其中还有一个老熟人,西江分局局长陈捷也在现场。他正从拆迁前方赶到了核心地带,往领头的一名头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汇报说:“张市长,现在附近合规老楼里的东西基本都清空了,居民也撤出来了,但是有几间私搭的板房门还锁着,叫了半天也开了,人也联系不上……”
身材高大的陈捷还没说完,比他矮了一个头多的张圣杰就对他吼道:“还有什么好联系的!马上组织人员直接拆了啊!你看看时间,已经过了计划点了!磨磨蹭蹭的,该强硬的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拆!?”
就在张圣杰下令的下一秒,拆迁人员就破窗破墙,整个高架旁边的居民区瞬间就像被炮击过一样,几十架挖机一拥而上,那几间房门禁闭的私搭违建房马上就被破门而入,一大群人涌进去,将里面的东西全一股脑甩出……
张睿明整个人都看傻了,不由地心中感叹:这是在拍战争片吗?
一个交通枢纽,上百户家庭,全部搬迁,只用了一个晚上这就是津港市市长张圣杰的风格。
“怎么会这么雷厉风行……”
就在张睿明发出感慨的时候,他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声音。
“第一周签字搬走的当场给五万现金,第二周变成两万现金,第三周没有奖励,到拆迁时间还不走的,直接替你搬家……这已经完全是流水线作业,老张在东江时就是这样搞出名的,你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