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正好。春末的脚步随着暖风而来,吹散着仅剩的几份冷意。
慕容言是午后来的,来时带了一大堆东西,仿佛要将这些天欠下的问候一并补上。
“三哥?”
慕容言见其正端着书卷,衣着也是很单薄,不由皱眉道:“病还未好,怎的不歇着?”
慕容瑾笑道:“已大好了。”
“什么大好,自你回来后大病小症便没断过,就未见你几时好过,”便夺了慕容瑾的书卷,“劳什子的圣贤书也该放一放了。”
慕容瑾欲要夺回,“我已经缺了很久的课了,再不看书,便快跟不上了。”
“跟不上便跟不上,”慕容言索性把书随意扔到远处,将慕容瑾按着坐下,“那穷酸书生的课有什么好听的,我听他说话便觉得犯困。”又自行去翻找了一件天青色的披风搭在慕容瑾的肩上。
“这么大的人,冷了也不知道加衣服。”
慕容瑾拢了拢领口,才发觉浑身已经有些冷透了,“是我愚钝,让三哥费心了。”
“你这屋里熏的什么香,以前怎么没闻过?”
“严太医自己调配的安神香,助于静心。”
慕容言嘟囔了一句“这太医不懂香道”,话锋突转,“这次是不是贤妃动的手脚?”
慕容瑾正色道:“三哥莫要胡言!”
“好好好,你说是胡言便是胡言,只要阿瑾没事就好。”
“三哥下午没有课吗?”慕容瑾问道。
“我才来几时,你便要赶我走?”慕容瑾不解地看着慕容瑾,“阿瑾,你我之间何时这般生疏了。”
慕容瑾墨玉般的眸子深邃幽冷,让慕容言感到有些陌生。
“我这处大约风水不太好,三哥以后还是尽量少来些吧。免得染了煞气,回去兰妃娘娘见了不高兴的。”
“阿瑾你……”慕容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话语气平淡,没有丝毫埋怨和不悦,却生生在两人之间落下了一堵看不见、穿不透的墙。
是的,有些东西已经变了。他们也早已不是可以一起捣乱嬉戏玩耍的孩子了。
身份,变故,隔阂。
两人都知道,不一样了,回不去了。
有意的疏远,小心地避让,放课后种种不同路的借口,以后都不必再费心去想了。因为在此之后,大约也只剩下视而不见了。
慕容言的目光发滞,指头使劲地绞在一起,有些泛红。
“阿瑾,对不起。”
“三哥,对不起。”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
其实也没什么。慕容言这样想着,嘴角努力扯出一点弧度,“那,阿瑾你好生休息,三哥就不打扰你了。我一会儿还有同弈学老师下棋,就先走了。”
走至门口,又停留了片刻,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小木盒放在慕容瑾面前的案几上。
“差点忘了,以后可能也不好再寻借口来了。”便疾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