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的转过了身来,堂堂金丹,一宗长老,竟向着方寸躬身揖礼。
“哎呀……”
方寸一见,也忙起身,向着陈长老还礼,笑道:“长老莫要夸我,此非方二之功,实在是这位叶师侄自己平日苦下功夫,到了突破的时候,方二也不过是适时其会罢了……”
这句还真是实话,方寸想了半天,都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
只能说,赶巧了。
叶玄真能够破境,实在是因为他火候到了。
“哈哈,方长老,我等亲眼所见,你还要如此讲,那可羞煞我等了……”
可是乐水宗的几位长老,闻言却都站了起来,一边苦笑,一边行礼,满面感慨之色。
他们还真不相信方寸的话,要说功夫到了,这叶玄真两年之前就到了。
两年之前,便有人说他随时有可能破境,但他就是不肯破你能拿他怎么着?
而如今,偏因为你一句话,他破境了,你说是巧合?
谁信呢?
当着我们的面,一句话便帮得一位弟子破境,尤其是之前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位雨姓守山宗弟子的神异之处,他也知自己能这么快得了神意,靠的是你的教导,这算是什么?
实捶!
“呵呵,晚辈说的是实言,乐水宗底蕴深厚,诸位前辈也是修为精深,又岂会看不出这些弟子们的短缺之处,只是有意让他们多些磨炼罢了,这次晚辈多嘴,实在唐突了!”
看出了好像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方寸只好苦笑着道。
“唐突?”
“哈哈,这样的唐突,多来几次才好!”
几位乐水宗长老听着方寸的话,一时心情大好,甚至还有些小小的感动。
他们教了这么久的弟子,没有破境,偏偏被方寸一句话说的破境了,这等事简直神乎其神,若是方寸跑了外面去,大肆宣扬,说乐水宗长老不会教弟子,那轻易就可以获得偌大名声,等于踩着整个乐水宗的脑袋往上爬,偏偏到了那时候,乐水宗怕是想解释都难。
而如今,人家居然还知道维护自家颜面?
这位方二公子天资如此之高,居然还这么会做人,真是……
哪怕明知这位是注定麻烦缠身的方二公子,心里都不由得对他大生好感之意!
这次的事情,应该稳了吧?
看着场间一片惊叹的眼神,方寸心里暗暗的想着。
……
……
“一语点破吾宗弟子心间迷障,开悟破境?”
而在乐水宗上下,正激动万分,几乎要把方寸当作神明安置起来时,乐水宗主峰之上,也正有位黑袍的男子,听到了身边长老讶然而惊异的禀报,神色凝重的转过了身来。
“千真万确,便是那位之前颇有才名,却足足两年未曾破境的叶玄真!”
那位长老激动道:“这位弟子当初刚刚招入门时,本将他当作重点仙苗培养,但却没想到,这位弟子符篆道赋不算出色,却是爱修术法,见他进境颇快,长老们也多加指点,本以为他若可以参破凝光,再修金丹,我乐水宗便可在符篆之外,更添一道术法声望……”
“却不料,此子偏生卡在筑基巅峰,足足三年,未有寸进,长老们都已准备放弃了!”
“但就在这种情况下,那位方二公子,居然一句话便开悟了他……”
“……”
“……”
“这不合理啊,世间哪有这点年纪与修为,便点人开悟的?”
乐水宗宗主也是越听,脸色越迟疑。
“听着自不合理,但却是我等亲眼所见……”
那过来汇报的长老叹道:“而且,他当时说的那几句话,便是老夫,竟也是越想,越觉得领悟极深……放空自己,拥抱天地,啧啧,越是揣摩,越觉得义理玄深,妙不可言……”
“此言着实大有道理,竟是有了些虚实之辩的意境……”
乐水宗宗主也沉吟良久,才叹道:“不过,这等道理,怕还不是方二公子能领悟出来的!”
长老微怔:“这……”
“若我猜的没错,这应该是仙师方尺的领悟吧!”
乐水宗宗主忽然笑了起来,仿佛已经把握住了真相,笑道:“仙师那等境界的人,对大道领悟极深,他们的只言片语,倒确实有可能触及人之心神,关键时刻,引人发省……”
“不过,这些领悟,以方二公子的修为与年龄,居然可以化为己用,也可见天资极佳!”
这位长老听着宗主的话,也不由得暗暗点头,觉得大有道理。
微一迟疑,道:“那这位方二公子入藏经殿的事……”
“这还问用,让他看!”
乐水宗宗主笑了起来,想也不想便已回答:“这位方二公子无论是有钱,还有手段,又或是有靠山,有胆量,我都不觉得稀奇,但他若是还有这等天资的话,我倒觉得有趣了!”
“呵呵,这说起来,其实是我们乐水宗的好机会!”
“借着赌约的名头,他想看什么,我们便给他什么,将来若是他倒了楣,殃及池鱼之时,那我们乐水宗便是被他拿赌约欺压,不得不让他进藏经殿,而将来他若是真成了气候,那我们乐水宗便是独具慧眼,在他风雨飘摇之际雪中送碳,无论哪种,我们都稳赚不赔……”
“这样的机会,为什么不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