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哥
奶哥大我三岁,家里都是女孩子,加上奶爹老来得子,就这麽一个儿子,而且中国人重男轻女的作风,对他溺爱有加。奶哥也聪明伶俐,很讨人喜欢。对我这个突如其来的弟弟,很是好奇,有事没事就摸摸我脸蛋子,弄的我哇哇之哭。等我会走路了,平时姐姐们干活的干活,念书的念书,奶哥就领着我到处乱串。
盘道沟是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子,村子边有河,清澈的很。夏天奶哥带我去河边脱的光光的在河里玩耍,捉鱼摸虾。村子南面是山,后来知道这是燕山的余脉,大马群山。山上长城逶迤蜿蜒,异常雄壮。再大一点,奶哥就带我去爬山,看长城。后来有一次,我俩发神经,爬上长城的垛口,上去以后,才发现,长城延山脊而建,异常的陡峭。站在垛口上,风吹来,头晕目眩。他爬下去,我腿哆嗦成了一团泥,不敢下来。他在下边连呼带叫,我动也不敢动,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山风吹来,呜呜作响,我俩吓的哇哇大哭,扯着嗓子喊救命。最后是放羊的羊倌收圈,听见我俩的哭嚎,过来把我给抱下来。送回去和奶妈说了,差点给吓死,我们以后就再也没爬过。。。
到我4岁的时候,奶哥开始上学,奶哥学习很好,回去教我写字。每天放学,他坐在小板凳上爬在小桌子上写作业,我也搬个小板凳坐在对面乱写。我还不知道读书的乐趣,总是坐不住,一个劲儿地说,哥,咱去小丽家过家家吧。奶哥说:我不去,我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念大学,娶个城里的婆娘,就像大姨那样好看的(他叫我妈大姨)。小丽太土气,你娶她吧。
我说:这不简单,那你娶了我妈吧。奶哥说,闭嘴,我和大姨只有亲情,没有爱情。俩小混蛋的日子快乐无比。。。
我5岁那年的冬天,我和奶哥同时感冒。农村缺医少药,头疼脑热基本是刮痧拔罐,然后捂着大被子发汗的土办法。一个星期后也不见好转,反而烧的更厉害。我奶爹怕出事,在大队给我爸打了个电话。第二天我爸和我妈坐着农场的吉普车,接上我直接去了县城医院。本来打算把奶哥一起拉上去看,奶妈死活不同意,觉的奶哥大点,没那么严重。
到医院后检查是重感冒,打针输液折腾了10多天才好了。当时已经放了寒假,就直接把我带回家了。奶哥还是土办法,每天捂着被子让发汗。一个多月后,烧终于退了,但持续的高烧烧坏了奶哥的声带和耳膜,奶哥从此双耳失聪,也不再会说话,成了聋哑人。奶妈和奶爸老来得子,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唯一的儿子成了聋哑人,天都塌了,奶妈更是哭的天昏地暗,几近奔溃。
这种情况,也无法再继续看我,爸妈也担心我再出什么问题,加上5岁的年纪也可以自己玩了,奶爹也怕出问题,我就没再回奶妈家。而奶哥,原来那个聪明机灵的孩子,既聋又哑,我想那时他的天空也是灰色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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