嫘祖一听自己的儿子昌意闯下了这样的大祸,立刻吓的脸色惨白。她声音颤抖地问:“他们要把意儿怎么样?”姬道:“那海神禹虢和姜要我把意儿交给他们处置。”嫘祖一把抓住姬的胳膊,摇晃着问:“他们要怎么处置意儿?你说,你快说呀!”姬哽咽半天,才道:“还能怎么处置,他们一定会杀了意儿给老龟和姜的女儿抵命的!……我们可就这么一个孩子了!”说着,姬的泪水夺眶而出。他这倒不是装的,他虽然又娶了几个妻子,可最疼爱的还是和嫘祖生的这个儿子。
嫘祖无力地一下坐到了地上,口里蝻喃地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就剩这一个孩子了难道说还不给我留下?”嫘祖痴呆呆地反复说着这句话。半晌她仿佛忽然从梦中惊醒般地一震,坚决地道:“不行!我要去找姜!我去求他放过我儿子!”姬一听,心里就一翻个,暗想:“女人有时真是厉害。我和风后费尽心机才想到这主意,她具然一下就想出来了。这样也好,省得我和她说了。”姬哪里想到嫘祖这样想完全是出于爱子的天性,和他们那筹划算计人的办法完全是两回事。算计人时殚精竭虑谋划的假戏,对真诚的人来说却是很自然就能做到的。
姬当下还假装担心地问:“夫人,你觉得这行吗?要不,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嫘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还能有什么法子?做错了事除了向人家认错求人家原谅,还能怎么办?”姬道:“如果人家不肯原谅呢?”嫘祖斩钉截铁地道:“那我就把我的命赔给他,求他放过我儿子!”姬听见这话,一下就呆在了那里。他这才明白嫘祖是用自己的命换儿子的命念头去的。他虽然也想救昌意的命,却从没想过用自己的命去换。发现有人具然肯为别人牺牲自己,姬忽然感到自己以前的处世原则一下倒塌了,失去精神支柱的他心里空落落的,呆在那里不知该干什么。正在忙碌的嫘祖回头瞧见姬呆呆地站在那里,就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去备车。”这一喊姬才仿佛从梦中惊醒似的“哦”了一声,急匆匆走了出去。
嫘祖坐车来到神农氏部外边,让驾车的族人把车停住。嫘祖走下车,来到神农氏部的门前“扑通”跪倒便再也不言语。神农氏的族人见状,急忙跑进去禀报姜。
姜听到族人禀报,赶紧赶了出来。一看瘦弱的嫘祖跪在烈日下,姜心里就先有三分怜惜。忙走上前扶住嫘祖道:“嫘祖,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嫘祖推开姜的手道:“你不要扶我,我是来领罪的。就让我跪在这里好了!”姜当然明白嫘祖是为儿子来的。可他还是怕嫘祖产生误会,解释道:“嫘祖,不是我们有心要为难意儿,实在是意儿做的太不应该了。本来他调戏少姬,致使她溺水而死已是大错。为了掩盖这个错误他又将老龟打死,更是错上加错。他犯下这样的大错,非是我不想救他,实在也是无能为力呀!”嫘祖道:“姜,你不用解释,这些我都明白。意儿实在是罪恶深重不可饶恕。这都是我这做母亲的管教无方,才使孩子犯下这大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我也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让我替意儿去死吧。可怜我一生生了三个儿女,最后竟一个也留不住。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姜听嫘祖说到这儿,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玄嚣和少英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也知道嫘祖因此差点丢了性命。他很同情嫘祖所遭受的这些不幸。昌意现在的确是嫘祖最后的生命依靠了,若昌意真的因获罪而被处死,嫘祖断无再活下去的可能。想到这里,姜心中好不凄惨,再也想不下去了。
这时,海神禺虢也闻讯走出了部落,他见此情景便问姜:“炎帝,这是怎么回事?”姜道:“这便是打死老龟的那男孩儿的母亲,她是专门来替儿子领罪的。她情愿替自己的儿子去死!”禺虢见姬没有把儿子送来,却是打发老婆来求情,心里就不高兴。暗道:“这姬反复无常果然不可相信。”但听到姜说嫘祖情愿替儿子去死,内心又很受震动。叹道:“想不到那样丧心病狂的人,竟会有这样深明大义的母亲!”
姜看到嫘祖悲痛的样子,真怕一但严惩昌意,嫘祖会伤痛而死。可一看到禺虢,想起惨死的老龟和女儿,又觉得若不处置昌意,实在对不起他们。他想总需想个法子让嫘祖认识到昌意的罪恶,使她从心里意识到昌意有罪。她才能不再只是回护昌意,也能怜惜起受害者来。
接下来,姜便问禺虢:“大神,如今事实已经查明,凶手也已找到,依大神之意不知该当如何处置?”禺虢听姜的语气非常缓和,颇有意回护眼前这个女子。便道:“炎帝莫非看在这妇人面上想饶恕那男孩儿吗?”姜忙道:“姜怎敢徇私情而废公理。只是此事中遇害的还有我的女儿,姜也算被牵连其中。所以姜实在不敢自行处置,免得有所偏私而失了公正。“禺虢道:”炎帝想的周到,在下自愧不及。炎帝既这么说,在下也不好说如何处置那男孩儿了。因为我与老龟是好友,又举报了此事。若由我决定处置,也难勉偏向好友而失了公正。“姜道:“如此说来,我们不妨从人类各部选一些德高望重的酋长和长老,请他们来评议和处理此事吧。”禺虢道:“就依炎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