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林里的黑夜真长,无数的野兽在丛林里穿梭,我仿佛能透过黑夜看到它们狰狞的獠牙和血红的舌头,能嗅到它们身上一阵阵的血腥气。但是最恐怖的野兽在树上,是那只两只脚的野兽。除非我杀掉他!我一定要杀掉他!
我默默的沉思书中的刀法,那一页页书仿佛在我的脑海中快速的翻滚,刀光时隐时现。我能够感觉刀气就在我身上流淌,水流一般急速涌动。我又想起宛宛给我看的姜家枪要诀,突然醒悟到姜家枪的本质——缠字诀。姜家枪适用在马上遇到力气比己方大的敌人,用缠字诀化解对手的力气。而无名刀法正好相反,它适用力气巨大的人近身肉搏。每一刀都不花哨,刀刀致命。我想着刀法与枪法之间的相异和相通之处,渐渐沉入梦乡。
接连数日,我都象一个陷入相思病的少年,除了为慕容坚找食物烧饭,脑子里盘旋的都是一柄刀和一杆枪,它们在我的脑子里疯狂交战,惊天动地的响着敲打着。慕容坚有时会疑惑的看看我,我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他,甚至也没有了他最喜欢看到的畏惧之色。
但是每当他强暴小蝶时,小蝶的尖叫声还是让我震颤。我这时就会从幻觉中醒来,听见那只禽兽的淫笑:“叫啊,小娘们,大爷就喜欢听你叫。”我只觉气血翻滚,双手死死掐进泥土,我越来越恨,我的十指都塞满了泥土,塞得指甲都在发疼。如果手边有一把刀,我一定会砍下他的脑袋。我的脑海里不断的闪现一刀砍下他脑袋的情形,那刀,就这样反复舞动着,反复砍下那禽兽的脑袋。一刀,一刀,一刀,一刀……一刀!一刀!一刀!一刀!
渐渐走到魅林的边缘,一个温热的下午,禽兽再度发作兽性,我照例躲在旁边发愣。我的手指插到很深的泥地里,忽地摸到一块极硬的东西。我的身子仿佛僵硬着,手指却用力的扣掉周围的泥土,那个坚硬的东西轮廓渐渐显露出来,是一柄断刀。我的手指从刀刃上划过,一阵巨痛,接着有温热的东西流下。我的心中被狂喜塞得满满的,一股大力涌到手腕处。我猛地拔刀而起,无数的尘土被我的刀锋带起,撒向正在卖力冲刺的慕容坚,他揉着眼睛,破口大骂:“兔崽子,找死——”声音嘶哑而断,那一刀,快若闪电,一刀,划断了他的喉咙!他垂死前猛力一掌击向我前胸,我踉跄而退,来不及了,掌力已到胸前,我不退反进,一刀捅进他的心脏,再拔,他的鲜血喷了我一脸。我的口中也吐出鲜血,喷到他的脸上。他居然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血,呲牙一笑,倒地而亡。
我楞楞的站立当地,好半日都不敢相信我真的杀了他。小蝶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是具女尸。我猛地狂笑起来,笑得胸口的伤和手指上的伤一起作痛:“他娘的!老子终于杀了你这禽兽!”我抹了抹脸上的血迹,蹲到慕容坚尸体旁,狞笑道:“老子也尝尝这禽兽的肉,看看滋味如何。”我一刀从他胳膊上划下一块肉,放到鼻子前,忽觉一阵恶心。我扔掉尸体,仓皇的笑起来:老爹,老爹,我还是你的儿子,这辈子也做不了一个禽兽。
小蝶仿佛动了动,我走到她面前:“起来吧,他已经死了。”小蝶身子还是裸着,她没动,似乎已经麻木了。我剥下慕容坚的衣服,给她穿上,拉着她往前走。她没说话,仿佛已经变成一个哑巴。
我们走了半日,终于遇到一个水潭。小蝶慢慢走进水潭,她开始洗澡。她拼命搓着自己的身体,似乎要把全身的皮都搓掉。我坐在水潭旁边,看着她如疯子般的清洗自己,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话好。
她已经洗了半个时辰了。
她已经洗了一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