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一,山东济州,独龙岗前。
伴随着一阵鸣金声响起,梁山泊的兵马再次从祝家庄的范围内撤了出来,只是比起刚才杀进去时的兵力,人数却减了不少,还有部分身上带伤,满脸的不忿,尤其是身上溅了大量血迹的李逵更是哇哇怒吼:“早晚有一日俺要杀光你祝家满门!”惊得身后的祝家庄丁脸现惶恐,只能不断放箭以宣泄心头的愤怒。
这是梁山泊攻打独龙岗上三处庄子的第十二天了,从大年夜出兵偷袭独龙岗以来,几方人马已火拼多场,各有损伤,若以伤亡来看,还是以主攻的梁山泊最是严重,已有不下三百人丧命在此。
倒不是说祝家庄的人个个骁勇善战,竟能一次次地杀败梁山贼寇,实在是他们庄子内外的地形太过复杂,不但道路多变,而且还埋设了诸多致命的陷阱机关,刚开始时,梁山泊的人就没少在这些上头吃大亏,有近半人马就是死在陷阱之中。
另外,以祝彪和栾廷玉为首的祝家庄人等也是个个奋勇,在熬过了一开始的措手不及后,居然也把整个庄园守了个稳稳当当,虽然他们可用的人手不过两三百,却凭借着地利优势硬生生守住了自己的家园,到如今都已超过十天了。
当然,这也与同在独龙岗上的另两个庄子扈家庄和李家庄时常出兵援助有关。在这独龙岗上三庄呈品字形分布,一庄受袭,往往能获得两庄从旁的奥援,如此一来,梁山的人就无法倾尽兵马全力攻打祝家庄,还得分出几百人来抵御牵制两庄援军,这才让祝家庄得以支撑到了此时。
当看到兄弟们再度铩羽而归后,宋江本就黝黑的面庞又黑了几分。不过很快地,他又展现出了热切的笑容:“兄弟们都辛苦了,饭食热汤都准备好了,大家且先用饭歇息吧。”
“哥哥,为何这时鸣金收兵,俺都快要杀到祝家庄的大门前了,只要攻破了那破门,就能杀进去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了。”李逵此时却有些不满地大声问道。
“铁牛不得放肆,哥哥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戴宗在旁赶紧呵斥道,这可是在军中,不同于以往,若是真要追究,他可是要吃苦头的。
宋江倒是没有和这浑人计较这些,目光扫过同样面带疑惑的一众兄弟,叹了口气解释道:“今日天色已晚,再打下去恐怕对我们更为不利。别看你们已经杀到了祝家庄正门前,但我相信他们绝对能再守上一场,到时伤亡可就更大了。”
“可是哥哥,今日我们好不容易才趟过了那些陷阱机关,等明日再战可未必有这么好运气了。”曾是官军将领,对指挥作战也深有心得的黄信蹙眉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这话也获得了其他那些兄弟的认同,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宋江。对梁山人等来说,想破祝家庄最大的难点就是其庄外方圆十多里的迷
魂阵,只要一个不慎就会彻底迷路,再想出来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今日他们小心翼翼地杀过去,总算侥幸冲出道路,杀到庄园大门之前,正该全力攻打才是。
眼见众人都表达了不满宋江的情绪,作为其铁杆的花荣赶紧说道:“各位兄弟,哥哥这么做自然有他的考虑。若是我们真个强攻祝家庄,恐怕之前一直按兵未动的其他两庄就要拼命了。到那时我们的处境只会越发困难,真想攻破祝家庄也不容易。”
独龙岗上三庄同气连枝,唇亡齿寒,现在虽然因为他们两家兵力不足不敢轻易出战,可一旦等到祝家庄危在旦夕,这两家说不定也会拼命,这正是宋江此刻退兵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则是他担心强攻之下兄弟们的伤亡过大,回山可不好交代啊。
要知道这是他宋江自入梁山后第二次率军出征,前次在二龙山无功而返已让他脸上无光了,这次要是打个独龙岗三庄还是损伤巨大,那他在山寨里的威信必然大跌,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那依着哥哥之见该当如何是好?”性子最急的秦明跟着问了一句。
在众兄弟的注视下,宋江终于道出了自己定下的策略:“这几日攻防下来我已看出这独龙岗确实不好打了。他们三庄难就难在可以互相救援,让我们无法全力以赴。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想法分化三庄,逐一收拾呢。比如那边的李家庄,他们的庄主李应据说就曾与祝家有过嫌隙,我们可以说服他投我梁山,又或是两不相帮,如此我们便不用再担心左侧的威胁了。至于扈家庄,虽然两庄间有结亲之意,但只要李家庄不曾出兵,他们一定不敢孤军出战,到时我们就能全力攻打祝家庄一庄了。”
在经历了这十多日的苦战未果后,宋江已重新检讨思路,不再一味强攻,打算用上策略了。
“李家庄的人会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