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后面几处院落里也不时传来了打斗和奔逃惨叫的声音,却是官兵也同时对后方的那些个院落发起了突然袭击。不过他们的兵力终究有限,为了控制住整个局面,未能在真就对巷子里的几十处宅子同时发起攻击,所以当靠外的动静一起后,后头的那些院子里的住户便迅速动了起来。
无数人纷纷冲出院门,没有任何的停留犹豫,就直往巷子另一头的出口跑去。这些藏身于此的无忧洞贼匪们头脑还是很清醒的,深知自家远不是这些有备而来的朝廷官兵的对手,所以压根没有反抗之心,只是想着赶紧逃出去。
但就在他们着急忙慌一股脑地往外冲时,却发现那边巷口居然也有数十官兵把守,已将退路给封堵住了。这下,众人可就更为紧张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咱们躲在此处万无一失,不会有官兵来查吗?”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有人泄露了咱们的行踪……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了,最关键的是怎么逃出去……”
“往后走,他们有弓箭,我们冲不出去的。后头就有一处沟渠,只要逃到那里,我们就能脱身。”在一阵兵荒马乱里,终究还是有明白人的。随着他一声招呼,这些人迅速转变逃跑的方向,没有再往巷子口跑,而是转身冲向了不远处的小巷边墙,七手八脚就往上攀爬。
看着足有两百来人一起往墙头争先恐后地爬去。这巷子的边墙只是用泥巴筑成,可没想象中的那么牢靠,被这么多人又蹬又踹又爬的,很快就吃不住劲儿,轰的一下就塌了半边。
这下正
攀在上头的人可就吃苦头了,连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重重连着泥墙一道砸在了地上,一时动弹不得。而后方的那些同伴这时却压根顾不上什么兄弟义气了,本着自保为上的原则,就这么直接踩着倒塌的墙体和同伴的身体火速往前蹿去。
而这一下,也把守在巷口的几十个官兵看得一呆。只犹豫了片刻,他们就迅速分出一部分人来跑来追击捉拿逃跑的家伙。而他们这一动间,防线也就出现了漏洞,被一些机灵的家伙看准了机会,趁势冲出巷口,再往附近的一处处沟渠入口奔去,都不带有半点迟疑的。
顿时间,整条松影巷,乃至整个明德坊都陷入到了一种极度混乱的场面之中。前头是四处逃窜的无忧洞贼匪,后方则是街道司的一干官兵,追逃着,呼喝着,横跨过长长的街道,从一家家虽然开着门,却没什么生意的店铺门前奔跑而过,直把里头的掌柜伙计人等都给看了个目瞪口呆。
得亏今日街上本就没几个人,不然这乱子还会更大。但也正因如此,也使那些贼匪的奔逃变得更为顺畅,只片刻间,就已来到了那一处处沟渠入口,他们全都毫不犹豫就一跃而下,也不作停的,就蹿入黑魆魆的涵洞之中。
这也是赵康明没法防到的事情,他手底下的人手终究有限,还要分出一半在巷子里守着拿人,这等追捕人数还在自家之上的贼匪自然变得极其艰难,最后闹下来,竟有超过半数的贼匪得以脱身,全都逃窜进了地下的沟渠水道之中。
而这么一来,众官兵可就抓了瞎了。他们可不敢没头没尾地就一路追进这陌生的水道里去。且不说那水道乃是无忧洞群匪的老巢,一旦进去攻守必然倒转,光是那下面复杂的道路,漆黑的环境,就让他们望而却步,不敢为了一点功劳就如此拼命了。
所以当赵康明终于带人赶出来时,得到的就是这么个让他不是太过满意的结果,这让他的脸色变得不是那么好看:“这些家伙当真滑手,竟逃得如此果断!”
就当他有些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时,前方长街上又一队人马火速赶了过来,来到跟前后,当先一名官员便满面严肃地喝问道:“你们是哪个衙门的,为何在此胡乱拿人?”却是一支巡城的禁军闻讯赶了过来,随后,他们还看到了那巷子里混乱的场景,以及被街道司官兵死死压在地上的几名贼匪。这让那官员更为恼火:“谁准你们如此胡闹,这是要造反吗?”
“这位官人言重了吧,本官不过是奉命行事,捉拿无忧洞贼匪罢了。此处松影巷便是他们的一处巢穴,这些人就是贼匪。”赵康明倒是颇为镇定,当即开口解释道。
“胡说,本官在此多年,怎么从未听说过有这等事情?他们分明是京城良民,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把人放了。”对面的官员却压根不受影响,大声呵斥道。而随着他这一声喝,他背后的官兵纷纷提枪拔刀,把赵康明等几人全给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