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辕里以水土不服的理由称病待了将近个把月后,钦差监军曾开乾终于开始带人外出。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这时就再跑去军营和孙途当面较量,而是于青州城中四处走走看看,还和不少当地官吏都有所交集,看着完全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倒是让他在百姓中的口碑得到了一些改善。
当然,在其他人不知道的背地里,曾监军其实还是和一些军中将领有过接触的,借着四处游逛的机会,他会在暗地里和一些其他州府的团练等将领见面,并旁敲侧击地询问他们关于自己和孙途之间的选择。
这些地方武官当着他这个监军之面自然不敢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了,所以在一段时日的努力后,让曾开乾觉着自己手下能听用的人马是更多了,至少孙途麾下的诸路兵马里有四府将领是完全站在自己这边的,再加上青州军中又有齐得胜这个关键内应,他相信只要时机选择正确,再找准借口,至少是能逼迫孙途把一部分兵权交到自己手上了。
眼看时间进入到三月中旬,自己到青州也超过一个半月,这让本身就承担了不小责任的曾开乾不敢作耽搁,觉着是时候有所行动,至少得让孙途出兵攻打梁山泊了。
于是这天上午,曾开乾换上了正规的官服,带上自己的亲信人等再度出现在了军营前。一番交涉后,这回他们倒是很顺利就进入其中,并在校场上见到了正在检阅督促将士们操练的孙途。
此时校场上正有三千兵马在孙途的注视下全力操练着,随着声声号令,这一队队兵马不时变换着阵形,刀、枪、弓、盾……诸般武器接连施展开来,端看得人眼花缭乱的同时又是心生佩服,这等调配得当,进退有据,就是禁军精锐怕也是难以完美做到的,可在孙途指挥下,这些诸州府的合军却能轻易办到了。
就是曾开乾在旁看了半晌后也不禁要赞一句孙途确实是个练兵的人才,倘若他能忠心朝廷,一直为大宋操练出精锐之师来自然就更好了。
直到军队操演暂歇,他才带人走上前去,笑着道:“孙都监果然练兵有方,实在是叫本官大大地开了眼界哪。”
孙途其实早在他到来前就已闻知消息,刚才只是没做理会罢了。现在听得这声招呼,却装作才见到他似的忙也走下将台,笑着抱拳道:“不知监军造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本官这不过是拿些主意而已,真要论辛苦论功劳,还是一众手下将领。”
“孙都监太客气了,如今不光是山东境内,就是我大宋各地那都知道你麾下的青州军能征惯战,已多次为我大宋朝廷和百姓清剿贼匪,立下过赫赫战功了。”曾开乾说着目光往边上一扫,正瞧见了之前答应自己会忠心朝廷,听候差遣的登州团练候勇与莱州团练王匡两将正站在队伍前方,这让他的底气陡然就是一足,看来这边都是自己人啊。
其实他今日入军营就是因为昨夜齐得胜带出了消息,说是今日孙途会操练这两将麾下的兵马,乃是一个发难的好机会。一旦让他们率军动手,就足以威胁孙途,让其听从自己的意图行事了。
在深吸了口气后,他才继续看着微笑谦虚连说过奖的孙途道:“不过孙都监,现在本官确实有一点想不明白。以我青州这里的兵强马壮,你又怎忍心看着山东百姓还受那梁山贼寇的不断侵扰呢?即便你再铁石心肠,朝廷的旨意总是要顾及的吧,为何朝廷连连下旨,本官也已几次相问了,你却依旧没有半点要发兵剿贼的意思?莫非你和梁山贼寇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还是说你打算养寇自重,想凭此来与朝廷讨价还价啊?”话说到最后,他的神色已变得有些阴沉,严厉的目光盯在孙途的脸上,只等着他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番话下来,孙途倒还没什么反应,其身后的几名亲兵的脸色却有些变了,纷纷怒视着曾开乾,要不是军中自有法度,他们都要直接开口呵斥对方大胆了。
回看了曾开乾片刻后,孙途才云淡风轻地一笑道:“曾监军你虽是兵部侍郎,但对用兵一事终究还是有些生疏啊。本官所以一直拖着不对梁山用兵自然有我的道理,梁山泊毕竟不同于之前打下来的山寨,他们不但兵多将广,而且地势凶险易守难攻,若无必胜把握,草率用兵只会以失败告终,到时就如前两年高翔等人做的一样,只白白让将士们送命了。所以本官在对其用兵之前得先把他们的底细全摸清楚了,再找准机会,给予敌人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