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羽瞥向莉雅，面色复杂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淡淡道，“当然不是这样，只是......我自己不能接受而已。”
“你不想让崔依早点醒来，不想让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续？！”莉雅错愕，脱口而出道。
“不不不，这我肯定是无比渴望的。”督羽赶忙解释道，然后语气低了一些，“我只是，不能接受生命宝玉的恩赐罢了......”
“为什么？”莉雅很是不解。
“因为我是罪人啊！”督羽瞥了一眼莉雅，淡淡道，“虽然五十年的放逐，减轻了我的不少罪孽，可是......还有她犯下的错呢，那几乎就是我导致的，我承认，也必须要负起责任！”
“不是说已经原谅她了么？”莉雅看了一眼崔依，愈发的困惑，“而且没人会怪你的呀！”
“原谅和罪过并不能抵消！”督羽有些深然的望向莉雅，认真的说道，“原谅是你们的事，而罪过是否减缓，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说清楚的......小依因我而犯下的错，我必定会为她赎罪！以减轻她灵魂上的负担......”
莉雅张了张嘴，想不太通，愣愣的道，“那你也完全可以选择先救治，再赎罪什么的呀！你们有心悔改，生命宝玉自然也是会原谅你们的呀......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呀？”
“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可理喻？”督羽看着莉雅眼眸中的困惑，轻笑了一下，然后略微仰头，缓缓道，“或许，我着实有些固执，但是，这就是我的想法，我的追求......我生而为黑暗，可是却一直要求自己心向光明呐......我必需要做到问心无愧！”
莉雅闻言，眨了下眼睛，心思细腻的想明白了些什么，虽然还是有着疑惑，但是知道了，这是人家坚持的观点，自己不应该太过说什么的......
“问心无愧么......”莉雅低喃的重复了一遍督羽的话，眼底闪过不一样的光，然后抬头看向督羽，“这是你的选择，我能理解，那她呢？”
莉雅伸出手指向崔依，“你可以替她赎罪，但你无权替她做出这选择吧？你自己可以不接受生命宝玉，但是难道不应该救治她么？”
清脆的声音中有着微微的指责，而督羽闻言一愣，有些错愕，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崔依，又看向莉雅，面上露出一抹苦涩。
“是的，我不应该这样......”督羽低落的出声，“这是自私的。”
莉雅看着垂下眼眉的督羽，听着他的低喃话语，眉头拧了拧，然后便是清楚的说道，“你这是在躲避吧？怕她因着生命宝玉而救治，大庭广众的醒来，就又会受到刁难，被大家翻出旧账，要她接受惩罚......所以，你就躲在这里，好让她就算醒来了，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其他精灵知道，而她的罪名也不会被重提......”
莉雅的声音淡然，而督羽听着则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看向她，表情一时间复杂变化着，很是意外莉雅居然能猜到这种程度的细节。
“我没有躲。”顿了顿后，督羽很好的稳下了心绪，低沉说道，“我一直在直面以对，我的错误和她的罪孽......我在用我的作为，自我惩罚，自我救赎着，尽管在别人看来这是自找麻烦，是愚蠢至极的......我可以无视别人的看法，但是那不代表忽视事实！我要做的是问心无愧，不为其他，只为自己内心的安宁！”
督羽无形中展现出了毅然之态，不过很快就敛藏了起来，低头望着崔依，声音轻了下去，“而至于她，你说的或许是对的，我......”
低缓的话语只说到了一半，当督羽陷入了复杂纠结的时候，他余光突然瞥见了耀眼的翠绿色光芒，吃惊的抬起头。
却发现，一只温热的白皙素手，蕴着绿光，迎面轻轻的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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