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演武场中的情形,对方应该演练有一会儿了,这让于洪不禁感叹,如今已经是昏定时分,张老爷子竟还是练习不辍。真是,任何成功人物都没有侥幸的,背后所付出的汗水根本不能为常人所见。
可看着这一切的陈安却是皱了皱眉头,直接开口道:“比之当年,现在的你实在是太差了。”
于洪没想到陈安会突兀说话,吓了一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看向,周围守卫的太一门弟子,却惊愕地发现,他们对自己两人的出现,完全不以为意,就好像自己两人原本就应该在这里,原本就是张老爷子想要召见的客人一样。
而与这些弟子表现的完全相反的是张恨水本人,他闻言动作一顿,诧异地回头看向门口的陈安二人,完全不记得自己有约过这么两个人见面,尤其是还有一人竟然敢肆意的点评他的武学。
多少年了,自从他在问天峰顶被评宗师至今差不多过去了将近三十年的时间,这三十年间纵然是老一辈的宗师强者都不会轻易点评他的拳脚,就更别说这种明显带有挑衅意味的直贬了。
二十年前他赶上了那场大变故,直接一步登天打破先天之限,自那之后,就更是没人敢于评论他的武功,因为他早已达到了让所有人高山仰止的层次。
可现在,在自己家中,突兀的就飘来了这么一句话,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愤怒,而是有趣。
于是他怀着好奇的心里,停下拳脚,转过身来,第一眼就看见了貌似有嫌疑的于洪,只在一瞬间就将他看了个通透。
摇了摇头,又看向另一边的陈安,同时口中道:“不知小友可否告知,老夫差在……嗯?你,是你,怎么可能?”
话刚说了一半,他就看清了陈安的样子,不由大惊失色。
“不可能的,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陈安笑道反问:“当年之事你又没参与,怎又断定我死了?”
张恨水兀自不信道:“不可能的,你到底是谁?或者是他的……儿子?”
“哈哈……”陈安大笑道:“你倒是有趣,你现在外表看起来也就四五十岁,远未到花甲之年,缘何不信我?”
张恨水默然,似乎在消化看见陈安的事实。
当年,他的确没有能力也没有立场去参与朝堂纷争,一心只想经营自己的事业,武道之路走到了尽头,自然是要以事业为重。所以说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在准备太一门的建设了,之后的抗击妖灾不过是适逢其会。
然后,紧接着他就听说了当初在东台明月宫傲视群雄的那人,已经站在了天下的巅峰,权利名望应有尽有。当时他还叹息,觉得有个好出身的重要性,也感慨自己没有那个魄力自污其身,投身圣庭,说不定也能建立一番功业。
再之后,就传来了东海一战的消息。
在这一战中,那人自蹈绝地,独对天下豪杰,气概惊人。张恨水自忖自己若陷入那种绝地必死无疑,说不定比对方死的还快,所以对对方的死讯深信不疑。
可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对方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实在是让他一时有些接受不能。
看着张恨水似乎整个人都呆滞住似得,陈安也没故弄玄虚,直接开口道明来意:“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东台明月宫一役,也是一场误会,所以今日前来非是找你晦气,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向你打听一下。”
“你说。”
到底是纵横天下数十载的大豪,心里素质绝非普通人可比,即便十分清楚对方的身份,也没惊讶到不能自已的程度,语调转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说起来陈安与张恨水之间也没什么交情,因此也不存在叙旧什么的,相当直白地道:“第一,对于当年的东海一战,你知道多少?”
“道听途说了一些,南北武林天然隔阂,上清的人甚至都没有邀请过我。”
“那妖灾之后呢?妖灾爆发后,又发生了什么……”
张恨水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还是那句话,南北武林天然隔阂,即便是迫于妖灾的压力,在妖灾中期联手了一次,也仅止于相应的配合。”
陈安面色不变,只是语气有些不好:“那作为七年妖灾时就突破先天之限的先驱者,你比其他人又多知道些什么呢?”
张恨水深深地看了陈安一眼,尔后道:“北武林因为有圣庭的存在,变成了一滩浑水,而南武林则要干净的多,纯粹的多,所以对南武林的事,我了若指掌,北武林么,则有些看不懂。自然也就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
陈安瞳孔一缩,声音有些冰寒地道:“为什么不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因为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张恨水顿了顿又道:“反正顺路,我建议你去趟明月宫,拜访一下兰琪宫主,见一见故人的同时,还可以向她了解一些情况。尽管她一些以南武林人自居,对北方的事情也不甚清楚,但当初南北串联共抗妖灾就是她在其中奔走,知道的应该比我多得多。”
陈安目中微有涟漪荡漾,半晌才转身道:“谢了,告辞!”
“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