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日顾不得擦去七窍血线,只是不停的催逼身体潜力,于第三目中释放神光辅助玄光六焰发出无尽辉煌,迎向那如天罚一般斩下的剑光。
他不懂天下大义,只知自己的族人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为了解救他们,不,或许仅仅只是一线希望,他都可以舍得这一身,哪怕是直面天仙,哪怕是向大能挥拳,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无尽光芒如同波浪滚荡而出,将周围残留的浓雾煞气连带着普通云气一同彻底消弭。
以韩月山为首还在往上攀登的道门众人,被那夹杂着天仙威压的波动镇压的半个法诀也掐捏不出,纷纷如普通人一般在这惊天的震动中化作了滚地葫芦,又滚到了山脚下,若不是本身体质还算强悍,就这一下,起码能摔死好几个。
“竖子安敢欺我至此。”
烟云散去,曹尚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面前浑身浴血的崇日,以及自己身边虽暗淡至极却依旧存在的六点光源,声音也开始变得冰冷淡漠起来。以他真仙之尊,全力施为竟没有一击击杀一个不会躲的小辈,这在其他道友面前却有些丢人。
“紫霄真意,万法寂灭。”
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举起手中的长剑,天空中阴云翻滚,电蛇吞吐不断,甚或将阴云下的地域照成白昼。并随着他长剑的再次斩出,降下万道雷霆,将基本无力抵抗的崇日完全笼罩了进去,连带其身周三丈方圆的地域都从仙山之上生生削去。
一直封锁曹尚等人的六点光源终究泯灭。
曹尚轻吁了口气,刚要转身和其他道友说些什么,却是眉头一皱,面色怪异地回头看向身后的祭台。
其他四人与他修为相当,也似感应到了什么,同时皱起眉头向着祭台看去。
只见那里原本萦绕的红黑浓雾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消失了,而本应在刚刚的雷霆下身死的崇日此时正躺在那里缓缓喘息。
在他身边,一个身着湛蓝色棉甲的少年人正笔直站立,面色玩味地看着他们。
“不愧是天仙,灵觉就是机敏。”
“你是何人?”
曹尚双眼一眯,谨慎开口,对方能被祭台吸过去必然藏有大秘密在身,不可小觑,只是似乎没听说过,大将军王有传人遗世,他是哪冒出来的?难道是三极王氏?可三极王氏不是大将军王传承啊。
“啧啧……”
陈安不答,只拿目光从在场五位真仙面上扫过,啧啧道:“紫阙真君曹尚、玲珑天女竺音、玉阶书生翟录这可都是上仙啊,老古董中的老古董,代表着东海仙门最后的辉煌,能够亲眼见到真不容易,嗯,还有赤练童子,以及……你这个逃兵。”
被叫到名字的真仙只是眯着双眼越发警惕,而“逃兵”二字一出,金甲将军却是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瞳孔一缩暴躁起来,怒喝道:“你到底是谁?”
他这呼喝之声,竟有雷音滚滚伴随,心智稍差者都有可能被这一喝,吓得下身失禁,三魂丢了七魄。
可陈安却是完全不为所动,只是似笑非笑地道:“你说我是谁?”
他这个样子,金甲将军反倒不确定起来,疑神疑鬼道:“不可能的,他早就死了,死的什么都不剩,怎么可能还意识留下?”
其他四位真仙听他们对话,面色纷纷古怪起来,这个叫赵的家伙不是战神宗的太上长老吗?怎么听着还另有隐情?
不过确实奇怪,战神宗以兵气入道,只是仙门中的一小道尔,培养出“赵”这等上仙本就是怪事,其中必有隐秘。
但现在可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面前那少年诡异莫名,需要大家一致对外,互相怀疑可要不得。
因此还是曹尚上前一步挡在“赵”身前,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直面陈安道:“尊驾不必装神弄鬼了,万载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们亲身经历,其中秘辛不需外人提点。还是说说那柄封镇在此的血月刀,到底去了何处?”
他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上前一步分别抢占不同方位,隐隐形成合击之势。
曹尚等人嘴上虽如此说,但面对这个能叫出自己等人万年之前尊号的神秘家伙,没有人敢有丝毫托大。包括金甲将军“赵”也只惊惶了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与其他四人站成犄角,气息相连。
“竟然没唬住他们,”陈安在心里撇了撇嘴,他刚刚借助一种玄而又玄的力量“看”到了这方世界的万载演变,知道了曹尚等人的身份,就打起了离间他们的主意,毕竟任谁骤然面对五位真仙还是心里打鼓的。
纵然这五个家伙只是虚有其表,除了还保留着天仙本质外,一切力量都被削弱到天仙以下的层次,但作为曾经的天仙巅峰可以称上仙的存在,所能动用的手段绝对不可小觑。
因此,能省一分力,当然是省一分力的好。
可奈何能成天仙者必然是心智坚定之辈,不上他的当,也没有办法。
不过输人不输阵,就算被对方当面叫破,陈安一开始装了,就要继续装下去,于是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学着刚刚血影的神情,淡漠高远地道:“血月刀?它一直在你们心里,你们没感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