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魔种?”
“不错,我也是最近才想通的,”崇日面上有几分唏嘘,很有谈性地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当年妖魔乱世,着实搞出了一些名堂,弄得天下大乱,道门前赴后继去往扑火,甚至大小数十个宗门为此灰飞烟灭。也由此终于粉碎了妖魔的计划,把他们推出的魔尊毁灭,割裂成四大魔种,分别镇压。”
“这么多年来,妖魔不断搞事,为的就是将这些魔种释放出来,几次险些成功,不过总有惊才绝艳之士出手,将他们的谋划一次又一次的粉碎,魔种也被封印了一次又一次。”
“我一直以为,妖魔不过是为了与道门对抗才如此作为,直到前不久听了师父的一些话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家伙的所为是另有目的,其目的就是寻找他们失落的圣山,也就是我们所言的仙山。”
笙箩领悟能力极强,瞬间就反应了过来:“魔种就是开启仙山的关键所在?”
“不错”,崇日点了点头,面色复杂地道:“它们当年搞出的魔尊就是开启仙山的钥匙,只是被道门的高层给分割成了四把,它们的目的其实一直都只是开启仙山,与祸乱苍生无关。”
笙箩奇怪地道:“道门不也是想要找到仙山吗?为什么当年要把唯一能找到仙山的线索毁坏呢?”
她是知道道门有在东海之滨设立镇海观的,其职司就是寻找仙山的线索,现在妖魔处有仙山的线索,为什么要将之隐瞒呢?
闻言,崇日的面色更加复杂,甚至都有些扭曲,不过对待笙箩和对待陈安不同,这是真正的自己人,于是他知无不言地道。
“这是只有道门真正的核心才能知道的秘密,甚至因为当年组成道门的几个门派相继没落,这个秘密几乎变成了无人知晓的秘辛,师父这次可能是算出了此行的不顺利,才提前将之告诉给我:道门的前辈们发现修者的法力和妖魔的煞气同出一源,似乎都是来自仙山之上的力量,那里不止是我们的仙山也是妖魔的圣山,妖魔和我们的本质竟是一样的。”
说到这,他顿了一顿,掩饰住情绪中的波动,才迎着笙箩好奇的目光继续道:“这个消息若是让天下人知道,天下人会怎么想?所以前辈们为了隐瞒这个消息,以之为绝密,只有各大门派的主事人才能被告知。如此这些年下来,真正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可能都不超过五指之数。”
“至于仙山,能找到它固然可喜,可若让妖魔占得先手,却是道门不愿看到的事情,于是抢夺妖魔的钥匙,便成了道门的使命,而道门除了私下里研究那钥匙中的线索外,对外还美其名曰阻止妖魔灭世,以维持自身超然的存在。可他们没想到的是,世俗王朝对道门凌驾于其上是一种怎样的厌烦,千方百计地拖后腿乃至撕破脸皮阻断其补充新血的途径也要将其削弱,最终使得道门失去了对妖魔的优势,无法制衡渐渐势大的妖魔势力,甚至都分不出力量去镇压魔种。”
“师父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毁去灵吉山的魔种,彻底断了妖魔的路径,可却中途出了意外,才陨落的。”
笙箩听到这,面色也开始复杂了起来,在族中时就听说过人类一些狗皮倒炉的事情,却没想在这方世界依然如此,甚至这里的人类王朝不惜干出自掘坟墓的事情,也要争权夺利,这真是不知该如何评价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笙箩又似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崇日伯伯,你是怎么知道妖魔已经掌握了其他三枚魔种的?”
崇日沉吟了一下道:“魔种蕴含的力量强悍,想要封印之,必须因势利导。其方法可谓五花八门,比如借助山川灵脉,比如借助宗门气运,比如借助险地凶煞之气,再比如借助人体血脉之力,最近一次封印四大魔种的方法就是如此。”
“灵吉山那个,是师父去处理的,可惜中途不知出了变故,师父身死,生生造出了君统领身边的红衣,我虽不知君统领用何种方法将之降服,但上次与之交心后,相信他能正确的处理这件事情;寂静谷地那枚魔种是我亲自处理的,我当时是留手了的,只将之打成煞源,若一位妖魔将军愿意舍身,当能将之复原;而当年那个将魔种封印于血脉之中的正一派支脉传人,我也找到了他的后人,将其消息,以隐秘渠道透漏给了妖魔,尽管中间出了一些变故,被玄天正宗的那个小丫头打乱了计划,但相信以妖魔全族之力应对之,不难。”
“至于这最后一枚魔种么,就在这祖师祠堂中镇压,此时将之放出,妖魔当能彻底将四大魔种集齐,得到开启仙山的力量。”
说着,崇日不禁也扫了一眼前山那纷乱的烟火,面色有些不忍。
听了崇日的解说,笙箩恍然之余,又有些奇怪地问道:“崇日伯伯,你那位凡人师父,为什么不直接毁去这祖师祠堂中封印的魔种?而要舍近求远去往灵吉山?”
崇日心中一痛,想及先师平日里的恩惠,口中噎着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良久才斟酌着道:“师父一生的期望都是紫霄剑宗能够发扬光大,乃至替道门而代之。因此尽管在对待妖魔的态度上,是那样的无私无畏,可在内部的竞争上,还是有些小小的私心,想要将宗门镇压的这枚魔种留下,解读出仙山踪迹的线索,占得先手。”
笙箩有些无语,不明白人类都在想些什么。
崇日却及时调整好了心态道:“不说这些了,时候已然不早,还是尽快将魔种释放出来。”
说着他大步向前,推开眼前那扇破旧的木门,目光落在正对着大门的祭台中央那枚孤零零的隐晦牌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