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血影是大将军王的思感所化,起码存在了数万年,而那时候“历朝历代”这个概念还不存在呢,就更别说什么“罪民”了,所以这个“万民”指代的一定是东荒的原住民。
因此如果说这些矿工是中原王朝的罪民,那矿区之外一定还有其他人,甚或有很多人类的聚居地。
陈安有此一想,便出言一诈,沈林果然上勾。
“你还知道些什么?”沈林收起了最初的玩世不恭,面色开始变肃穆起来。
陈安腹中嘀咕:我知道什么?我知道个屁。莫名其妙被押来东荒,我能知道什么。
但他这么多年暗司密探不是白干的,虽然拷问审讯什么的不用他亲自下场,但没吃过猪肉怎么着都见过猪走路,沈林纵然精明也比不过他这个专业人士。
此时再看沈林紧张的样子,顿时联想起第一次见他时,那略显刻意的邋遢装扮,霎时间就有了腹稿。
陈安装作淡漠地道:“你们的计划与我无关,我只想出去而已。”
“计划?你怎么知道的?”话一出口,沈林自知失言,连忙岔开话题道:“出去?你是指泰一关外?别痴人说梦了,你是出不去的。”
“哦?为什么?”
沈林面色又变的古怪起来:“你真的不是绿皮狗的暗钉?”
“绿皮狗?”陈安视线投向远处来回巡视的绿衣军士,赞同道:“倒是形象。”
沈林眼珠一转,再次恢复了一开始吊儿郎当的样子道:“你既然不是绿皮狗的暗钉那的确是没有出卖我们的理由,不过出去你是不可能出去的,不如加入我们算了。”
“你们?”信息量越来越大了,但陈安依旧保持不动声色的样子。
另一边,沈林笑而不语,转而回答起陈安先前的问题道:“就不说泰一关你根本不可能通过的了,就算是让你走狗屎运混过去了,也九成九会被抓回来。要知道,煞气的侵害是不可逆的,一旦被其侵染,终身无法洗脱。也就是说,即便现在让你回到中原你也无法共鸣元气,突破天象。”
“那你是怎么回事?”陈安目光炯炯地打断沈林的话。对面这家伙不止是外表精壮,一身气血更是澎湃有力,别人或许发现不了,但对于创出行血咒已经可以称谓武道大家的陈安来说,不要太显眼。
沈林的笑容再次僵在脸上,试探地道:“你真的是从泰一关那边被发配过来的吗?”他有一种什么事情都被对面这家伙看透的**裸的感觉。
“不然很多事情还需要问你?”陈安认真地把碗中残余扫荡干净,随口反制了一句。
沈林低下头,以掩饰眼中的不平静。
思考良久,他才再次抬起头来将剩下的汤汁喝完,并三下五除二地把那两个馒头塞入口中。紧接着拍了拍衣服上的残渣,站起身来,把汤碗归还到食台,向工矿区走去,路过陈安身边时含糊地道:“子时,净室见,再和你说。”
陈安撇了撇嘴,嘟哝道:“茅房不说茅房,说净室,都这样了还附庸什么风雅。”抬头往四周扫了一眼,发现最近的绿衣军士也在十丈开外,他便也若无其事地起身,归还汤碗到食台。就在他转身准备开始下午的活计时,远处矿场门口再次驶来百十辆押送囚犯的风行车。
一队带着面甲的军士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把那天交接陈安等人的程序又走了一遍,带回了两三百人。
又来?这半个月里来了四趟了。陈安目透沉凝之色,悄悄计算了一下,这半个月里光他们这个矿场就先后进了快千余人。一个矿区四五个矿场不等,四十余个矿区就这半个月起码新添了二十万人。什么情况?大乾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贼了?
经过昆仑书院的经历,陈安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外乡人了,不说其他,起码大乾律他是熟知的。
够得上发配东荒条件的,起码是给大乾社稷造成一定威胁的存在,就是盗匪也得千人以上规模,才能达到这个标准。莫不是魔门煽动了农民起义?还是三王当中的哪个发疯造反了?
陈安摇了摇头,信息了解的太少了,妄自猜测一点意义都没有,反正这件事与他无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是想着又向他负责的那台碎石机走去。
夜晚亥时一到晚钟准时响起,陈安没再去找沈林,而是吃完饭早早地回到了宿舍,因为他要在见沈林之前实验一些东西,看看事实到底是不是他猜测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