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义伦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反正是处僻静的所在。
他把手中的夜行人往地上一掷,曲指弹出一道劲风,对着夜行人的身体一透而入。
夜行人感觉颈间大椎穴微痛穴道便解了开来,但胸口期门穴还有一股异种真气游曳,使得自己真气运转滞涩,一身内力连两成都提不起来。索性光棍的坐在地上,老老实实,不言不动。
沈义伦目光一闪,呵呵笑道:“杜兄,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什么时候出狱的,怎么不告诉兄弟一声,兄弟好为你摆除秽酒啊。”
夜行人伸手拽掉脸上的蒙面,露出一张毛茸茸的黑脸,看起来就是个憨头憨脑的粗鲁大汉,他一脸苦笑之色:“我二十岁时,算命的对我说,出门征凶,西南得朋,东北丧友,利涉大川。对这些个文绉绉的东西,我一向敬谢不敏,现在两次遇见你,才对当初的批爻感触良深。只是多少感觉有点太过了,这一次我只是向北走而已,人还在南方呢,怎么就遇到了你这个大凶。”
沈义伦哈哈一乐:“这说明我与杜兄你有缘啊,只是小弟有一事不明,你堂堂‘血手’杜坤,怎么沦落到听墙角的地步了。”
杜坤见他眼中多有笑意,当是取笑自家,因此不予理会道:“我还以为你要问我怎么会从暗司大牢里出来的呢。”
“既然你能出来,我又没接到缉拿你的文书,那就说明是有人捞你的呗。”沈义伦淡淡回道,接着一脸玩味的道:“捞你的人,应该就是陈安那小子吧,他素来不讲规矩。”
杜坤一惊抬头看向沈义伦。
沈义伦懒懒散散的解释道:“别这么看着我,你只是鹰眼,对于暗司上层的道道不清楚也很正常。能入暗司大牢的死刑犯又能有几个是善类,这些人多有一技之长,否则早就被淘汰到刑部大牢了。”
杜坤听他把能入暗司大牢说的像多大荣光一样,不禁再次摇头苦笑。
沈义伦继续道:“这些个人才,都被秋后问斩,那多可惜啊,所以我们大多会选出一部分自愿者,让他隐姓埋名为暗司效力以换保命。不过我们都会遵守一个原则,那就是那人不是疯子。”
沈义伦掰着手指道:“能被暗司缉拿的只有三种人,一是穷凶极恶的血腥屠夫,二是阴谋篡位的反贼,这三么则是一些冤假错案的苦主,只是算他们倒霉,上面的人需要他们当替死鬼,我们也没有办法。你说这些个人有几个不是疯子的,就算原来不是,进去了也会被传染的。所以我们首选官员衙内,因为他们曾经大多有着良好的学习环境,算是精英,而且他们习惯了遵守规矩,我们就喜欢守规矩的人,他们更利于控制。其次就是一些末落世家的子弟,原因也差不多,不过他们交游广阔更适合当眼睛。至于你这种独脚大盗,却是没人要的,既不守规矩又不好控制,也只有陈安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才会把你捞出来。”
杜坤一脸古怪之色,看着沈义伦把暗司黑幕拉家常一般的说出来,背脊一阵发寒,和暗司卫士比起来,他们这些江湖豪侠简直纯洁的如同百合花一般。
忽然一股劲风直接闯入他的气海,他感觉丹田一涨,游走在期门的异种真气立时被排挤出体外,杜坤诧异的看了沈义伦一眼,就听对方淡然道:“你是鹰眼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说吧你怎么会在这儿?”
杜坤略一运气,但觉气走周天无有不畅,身上掣肘已去,他没有其他心思,沈义伦能制住他一次,就能制住他第二次,在他面前还是熄了报仇的心思为妙,心结解开,便坦荡了许多,声音洪亮的道:“我杜坤虽然杀人无算,但还是知恩图报的。”说到这里他话语一顿,心里有着一丝异样,和暗司的人比起来,自己那也叫“杀人无算”,就面前这人亲手所做的杀戮,估计比自己看见过的还多。他接着道:“陈大人与我有活命之恩,所以我……”
“直接说重点。”沈义伦不耐烦地打断道:“鹰眼只需要对猎鹰负责,我只想知道应该我知道的。”
经历了这么多,杜坤早已没了当年的傲气,对沈义伦的话没有任何不悦,只是确认道:“你是来找陈大人的?”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直奔主题道:“江城一战过后,我们循着痕迹找到了明家,确认是明家带走了都监,因此与府州卫的同仁,一明一暗,他们直接要人,我们暗中查访。”他把“陈大人”换成了“都监”,就是以暗司属下自居,再也不敢向沈义伦报缉拿之仇了。
沈义伦对此默然,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只是开口问道:“可查出具体原因,他们为何扣押陈都监?”
“他们根本不知道都监大人的身份,扣押都监大人,只是为行李代桃僵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