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铎朗声道:“今日之事已是无法善了,陈安此子丧心病狂,杀人无数屡触禁令,诸君当与赵某共勉,一同击杀此獠,匡扶正义,以正法纪。”
“喏。”众人齐声回应,纷纷抽出兵器凝视陈安,一时之间这段官道之上杀气四溢,连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面对着宛如实质的杀意,陈安没有半分惧色,反而嗤笑道:“这才像话,刚刚在兔儿坡都计议妥当了,偏偏要在这扯这些有的没的,赶快料理了你们,我还可以回去补个回笼觉。”
赵铎心中一凛,兔儿坡的事他也知道,难道他从那时候就跟到现在,自己等人可是快马加鞭的驰往京城,他难不成跑的比奔马还快。这怎么可能,自己的飞羽渡功夫已是登峰造极,也不能与奔马角力,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要知道飞羽渡为暗司的招牌轻功,主要就是一个轻若无物,在于踏雪无痕,追踪隐匿皆为上乘,可不在于速度快慢,看来对方还练了其他高深功法,这可糟糕,须得先把他围而擒杀,这等轻功一旦施展开来即便自己有快马相助也是追之不及。
他正要下令合围,耳边却传来一声惨叫,回首望去他身边的于缜马上不知何时换了人。而于缜则瘫倒在马下,抽搐哀嚎。夜色渐浓,根本看不清他什么地方受了伤。如此形状却让人心中发寒。
陈安端坐在于缜马上,看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多了一分内力,速度过快,用力过头了。”
就在赵铎被这一幕惊吓失神的时候,他面前的陈安似乎想通了什么,身影一花,就再次消失在他面前。他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紧接着身后又是一声惨叫,两道哀嚎之声让着个寂静之夜越发的诡异恐怖。
赵铎调转马头,陈安正坐在他身后的马匹上,思索着什么。不待他有何反应,便再次消失,果不其然,惨叫声随之响起,只是这次不同于前两者,只是叫了一声便嘎然而止。
说来话长,其实这一切不过眨眼之间的事情。堪堪这时赵铎等人才反应过来做出应有的应对。
一众骑士纷纷举刀拿剑,向正站在一匹马背上的陈安砍去。一时之间剑气纵横刀光闪耀,转瞬之间一匹骏马就被砍成了肉泥,却不见陈安的踪影。
赵铎抬头四顾,一颗心却凉到了冰点。他身边骑士竟只剩下了三人,愤怒恐惧啃噬着他们的内心,让他不禁发狂吼道:“有种出来和我决一死战,鬼鬼祟祟只会偷袭,算什么本事。”
“本来就在你面前,你自己看不到,怪得谁来。”一道淡淡的声音从他面前响起,他凝神看去,只见陈安一袭黑衣,面带嘲弄之色的站他前方。
他从马上纵起身来,一招白虹贯日,直奔对方面门。陈安抬起右手五指内合,轻描淡写的就把他的剑锋扣在手中,内力吞吐之下,直接把那把百炼钢剑震成两节,右手并指成剑在其肩头带起一溜血花。
赵铎被那股震力逼的连退三步,才堪堪站稳,肩头受创,让他略微清醒了一些。竟发现自己上前,无人助战,不禁疑惑的向身后看了看。只看了一眼便觉得眼皮狂跳,他身后一地人尸马尸,哪还有半个活物。就连刚刚还在地上痛苦哀嚎的于缜两人也已经寂静无声的躺在那里,多半已经气绝而亡了。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他本是大内金鳞卫,一身武功也算是一流好手,却被对方如此戏耍,可见其武功之高实力之强简直闻所未闻。他能坐到从三品的都尉一职也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可谓是身经百战,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如此绝望。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逃跑,暗司虽为军职但受到的训练却不是宁死不屈死战不退的那一套,反而从加入暗司那一天,他们学的第一堂课就是如何保全自己。暗司里不是刺客就是密探,情报比他们的生命还重要,保留活口就是保存情报,而刺客也是讲究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所以他一开始看见情况不妙,想的就是如何生离。但他却又可悲的发现自己根本逃不掉,骑着马尚且不如对方快,靠两条腿怎么跑。
赵铎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血性的人,但今天他不得已也要血性一回了,他一直视陈安为心腹之患,自然对其了解无比,此子绝非心狠手辣这四个字可以形容的,如果硬要用一个准确的词汇描述唯有丧心病狂,就算自己愿意摇尾乞怜,忍辱偷生,对方也不会放过自己,那么又何必自取其辱。
陈安随手扔掉掌中断刃,漫不经心的看着他道:“你在害怕?你怕什么?你们不是说我武功不济全靠用毒吗,现在我不下毒,和你堂堂正正的一战,你还怕什么?”
赵铎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凝神戒备。
陈安也不急着进攻,甚至眼神都不再看他,而是注视双手陷入回忆一般喃喃自语:“当年我伤了肺脉,一直气虚体弱,我花费他人十倍功,才能得其一分利。我埋首医书数载光阴都不能治好,曾经一度绝望,奈何天无绝人之路,今天终于让我顽疾消弭,功力大成,你能死在这个值得庆祝的日子里,应该感到荣幸了。”
说道这里他脸上挂着诡秘笑意,双臂展开,像是要拥抱希望一般。而与此同时一股滔天杀意如有实质逼向赵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