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儿听得心生羡慕,道:“随兴所至,四海为家。这才是人生在世该有的生活!”羽杉听得一笑,摸摸琴儿的头:“等诸事皆了,我便与你走遍天下,可好?”“嗯!”琴儿抱着他胳膊,将头枕在他肩上,笑容甜甜。
“咳!咳!”不忍归咳嗽几声,道,“不要岔开话题。我适才之问,并非干涉诸位私事。而是提醒诸位一声:若是三位只有适才所显示的江湖手段,还是不要找萧翼铎报仇了。”“为什么?”琴儿一听生气了,瞪着不忍归。
不忍归道:“丫头别瞪我。那萧翼铎自称‘莽原异仙’,背生双翼。别的不说,只要他飞将起来,三位又将如何应对呢?”琴儿仍是不服气:“不就是九天飞遁么,我也会!”
不忍归摇头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这两句说的虽然是大鹏,但萧翼铎自南瞻部洲一路飞跃南海内,中途不曾停歇,足可媲美传说中的大鹏神鸟,独步当代。更何况这些年他日夜参悟四圣遗书,手下又有四大护法护卫,势力遍及整个北溟。三位若无十分自信,还是不去的好。”
“这……”琴儿张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羽杉摸摸她的头,道:“即使再多艰险,也阻止不了我们的意志。”“你们呀,还真是像……”不忍归差点说漏嘴,急忙咳嗽一声,“我不是要阻止你们,只是希望你们做好万全准备,一举成功。而不是在七杀历史上增添悲伤的一笔。”
鬼面趁机问出心中疑问:“兄台说‘江湖手段’,不知什么才是‘非江湖’的手段呢?”不忍归一笑,起身上马,道:“三位请看!”他身躯一振,气势立变,手中厚背刀缓缓举起。顿时,金戈声起,蹄声大作,若有千军万马冲杀而来。
三人面色一凛,想起白天那一幕,心下却是疑惑:强者威压,修为高深皆能释放,金甲、水火就都能做到。难道这就是所谓“非江湖”的手段么?正在想着,却见不忍归忽地放下厚背刀,跳下马来,火急火燎地冲进亭子里,一把抓起正在烤的雪兔:“你们怎么搞的,都糊了快!再不拿下来就没法儿吃了!”
威严如杀神,嬉笑如顽童。对立的极端,却和谐完美的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羽杉、鬼面、琴儿面面相觑。羽杉道:“我大概知道所谓‘江湖’与‘非江湖’的区别了。”鬼面点头道:“如此巨大的心境转换,浑身上下处处看似皆是破绽,实则没有一丝破绽。极端对立,却又仿若天生。”琴儿亦道:“我只在琴曲上勉强能做到一二,但每次施展都要平复好久。比这差远了。”三人似有所悟,齐齐取下烤兔,大快朵颐起来。
云千山。萧翼铎眉头紧锁,呼吸急促。他忍了好久,终是忍耐不住,冲天而起,手舞足蹈,气劲乱飞。马司南四人忙躲到一旁。马司南皱眉道:“主人如此急进,可是不好啊!”那不苏无奈道:“有什么办法,我们的话主人又不会听。”突骨烈、司空展齐齐叹息一声。
四人说话间,萧翼铎已睁眼吁气,敛翅落下。四人齐齐上前:“主人!”面上俱是关心之色。萧翼铎道:“无事。是我急躁了。”他顿了顿,又道:“司南、阿展,收拾一下,随我去燕山见范璇。那不苏、阿烈,你们留心,别让小蚂蚁钻了空子。等我收拾完此事,必助你们实现复兴北溟之志!”“多谢主人!”那不苏、突骨烈跪倒拜谢。
从幽风小径向西,便是雁门关口。向北不过再行两三日,便看到地面上出现大片大片的冰雪痕迹,已是到了太行之境与北溟之境的交界之处。不忍归驻马不前,对三人道:“向前几步便是北溟。我就不与三位同行了。”他说着取出一枚玉简,递给羽杉:“若三位有空去狼居胥山,便将这玉简交给我妻子织玉珠,告诉她我很好,玩够了就回去。”
三人这几日一路与他同行,都感到自己在无形中境界上升不少。此刻听说他要走,均生不舍之意。羽杉将玉简收好,抱拳道:“大哥慢走。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会。”不忍归视线从三人脸上扫过,最后定在羽杉脸上,笑道:“再会之期杳不可期。三位保重!”言毕打马回身,望南去了。
羽杉、琴儿、鬼面目送他走远,这才转身催动马儿,向茫茫不可知的前方大步前进。风起,空中阴云四合,眼看就要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