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姬威羽、姬修乾齐齐出掌。散发黑气之虎,摇头摆尾之蛇应掌而散。一时间黑气腾空,金光耀眼。姬威羽只觉耳边风声一响,道声“不好!”运掌压下黑气、金光之时,对面的叶公、鬼面,突然到来的劝客一叶经纶,连同插在自己身边的三支长枪都已不见了踪影。
中土之境,细柳营,大殿之上。
刀光掌气,杀声震天。将座呼延朗率先发难,一向与归皇梁交好的元老、首座纷纷出掌呼应。“千里横行!”孙湘旋身出刀,人已借势冲入大殿正中。“杀!”众人见他要逃走,四面围上,各自出招。一时之间掌风赫赫,汇聚成一股灭世之劲袭向孙湘。
孙湘已尽得万骨枯中黄沙境的殇魂之力,修为大涨,自是不将这小小的合击放在眼里。手中万骨枯随意挥舞,看似杂乱无章的刀气竟将合击之威一分分抵消。“金甲动山河!”眼见合击之力尽消,孙湘大呼一声,背后现出的金甲神将一刀斩下。
“退开!”武座夏镇夷大喝一声。将座呼延朗反应敏捷,耳中方才听见夏镇夷吼声,脚下已然发力,退到大殿门口。“轰隆”一声,除了少数几人与呼延朗一起退开之外,围攻之人尽在这一刀之下裂体而亡,血腥处处。
“孽障!”法座国世训、战座段定鼎同声怒喝。一个双掌划圈,法不容私迎头而至;一个金戈在手,平荡天下横扫而来。“大雪满弓刀!”孙湘刀归腰侧,肃杀之气为之一收,又随挥刀之势铺天盖地而来。
“武定乾坤!”“文安天下!”武座夏镇夷、文座诸葛优见势难当,各出一招。四位首座元老合力一击,才勉强与孙湘此招抗衡。四位首座元老心下俱是骇然。回头见锺达仍木偶一般背对众人而立,夏镇夷再顾不得什么,挥手下令:“孙湘已入魔道,以邪术控制掌门,图谋不轨。细柳门下听令:全力扑杀此魔!”“是!”有武座一声令下,本来观望之人也纷纷出手。
“一将功成万骨枯!”孙湘夷然不惧,猛地一刀劈在空处。劲气暗生,如暗夜取命之刀,如无常收魂之索。悄无声息,临身之时便是身碎命亡。“啊!”“啊!”“这是什么招数?”大殿之内一时化作修罗场,眼中所见尽是残尸,耳中所闻尽是惨呼。
“一将功成?”武、文二位首座元老相顾失色。与其他首座元老不同,他们都是担任过细柳营掌门的,自然也知道那个只在掌门之间流传的秘密,更知道当日围杀一叶兵戈化身残灯无心那一站的惨烈。
历史,要重演了么?二人眼中现出坚定之色,已经有了豁出老命的决心。正要各自运足全力出手,战座段定鼎忽然凑了过来:“武座,文座,此魔难以卒除。请诸位牵制与他,,待我去皇宫求援!”说完也不管二人是否同意,金戈击向孙湘,又借孙湘反击之力冲出殿门,向东而去。
“战座!战座!”武、文二座急得跳脚:先不说求援丢不丢人。皇帝早有削弱细柳之意,如今之乱,只隔岸观火不趁火打劫就算好了,又怎会派人来援?“莫丢细柳颜面!”孙湘早已听见,随手将万骨枯抛回供桌之上的刀架上,飞身追赶段定鼎去了。
而随着刀落在刀架上,锺达一个激灵,仿佛从噩梦之中醒来一般满头大汗,口中疾呼:“快制止我!”
阳墟上空,遁光飞逝。
眼见皇宫将近,段定鼎落下遁光,疾步走到宫门口,却被宫门守卫挡住:“来人止步!”段定鼎怒道:“吾乃前左金吾大将军段定鼎!有急事面圣,快快退开!”守卫不为所动:“未奉皇命,致仕之人不得入宫!”
守卫所说乃是朝廷法度。段定鼎心下焦急,有心闯宫又怕君心不悦,无奈之下运气高喊:“皇上!皇上!老臣段定鼎求见!”然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飘荡。“怎么,百战大将也有见不到天颜的一日么?”嘲弄之声从背后响起。
“孙湘?”段定鼎骇然,急忙高呼,“此人乃是魔道,快随我除魔!”喊了数声宫门守卫反倒站得更远,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皇家最是无情。战座元老,你认命吧!”孙湘诡刃在手,一刀斩出。“只有战死将军,没有认命将军!”段定鼎白须飘动,金戈尽力一档。
刀落戈断,人落尘埃。被鲜血渐渐模糊的视线里,那个在自己致仕之时拉着自己的手痛呼“长城倾塌,朝堂空矣!”的年轻帝王的身影在远处的楼上一闪而过,未曾向喧闹的宫门投来一眼。
错了吗?错了吗?不顾师门颜面基业想为朝廷创造机会,却落得如此下场。自己真的是做错了吗?百战老将扪心自问,却再也得不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