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夜风,冷冷地吹着。步月归与付舞驹从藏身的大树上跳下,在暗夜中缓慢前行。“小心!啊——”惊呼声未绝,付舞驹已一脚踏空,跌落下去。“舞——”步月归想也不想,飞身而下,抓住付舞驹的手。另一只手挥动间,闭月杖凭空而出,正卡在山壁上。“没事吧!”步月归大声问道。“没事,”付舞驹定了定神,脸色一变,“可是,要怎么上去?我的修为被限制了,没法御风!”“什么?”步月归忙急忙运功。果然,满身修为似乎被什么东西限制住了,发挥不出分毫。“月,要不你放手吧。应该可以爬上去的。”付舞驹道。“不行,”步月归断然道,“我不会放手的!让我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夜风中,看看卡在山壁间的二人随风摆动,仿佛即将飘落的枯叶。付舞驹凄然道:“月,我们是不是很失败?主人死了,我们没办法报仇,只能躲在这里。却还每天纠结在无谓的感情中。月,放手吧!我突然没了活下去的理由!”“我不许你这么想!”见她心生魔障,步月归大声喝道,“我们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好去报仇吗?还有,你不想纠结在无谓的情感中。那好,等出去了,我娶你!”付舞驹红晕满脸,不知是羞的还是被夜风吹得:“月,可是我们——”“傻瓜!我们只是器灵而已。哪有什么性别之分。你要不愿意,你娶我也行!”步月归见她心绪归于平静,调笑道。
“扑哧——”付舞驹被她逗笑,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不再是绝代风华的月姐姐,而是俊美无双的步月归。“月——”付舞驹看呆了。“呵呵,我有这么迷人么?”步月归坏笑道。付舞驹脸上更红,正想说些什么,忽然觉得身子向下一坠。她再抬头,看见步月归正吃力地朝她微笑,额头汗珠滚落。“月,放手吧!”付舞驹朝他笑道,有些凄婉。“好,我会放手的。”步月归亦朝她笑,缓缓松手。只不过,他松开的不是这只手。
夜风吹动,枯叶终于随风飘落。
不知名的某个石室内。笼中的蝙蝠忽然不安地叫了起来。阴影中显现出一个人影:“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你的主人,死了吗?”蝙蝠上蹿下跳,撞得笼子吱吱乱响。“真吵!”那人手一挥,石室亮了起来,显出那人的真容。只见他衣衫破烂,还算俊美的脸上划出一道道浅浅的血痕。左侧长发披肩,右侧头发却好似被刀截断一般,只盖住了右眼。他肩上站着一只鹦鹉,血污遍体,翅膀上的飞羽也被人用刀截去了一半。此刻正轻蔑地看着笼中的蝙蝠。
男子上前几步,将笼子打开:“去吧!去给你的主人报仇吧!”蝙蝠吱吱怪叫,展翅飞出,须臾不见。男子看了眼空空的笼子,唤道:“血奴!”一个人形蝠翼、臂长过膝的异形人应声而入,恭声道:“参见鹦鹉!”男子道:“摆驾云千山,本座要会会萧翼铎!”“诺!”血奴答应一声,下去安排。
男子抚摸着肩上的鹦鹉,道:“鹦鹉啊,沉默太久,是会被人遗忘的。该出去走走了。”鹦鹉眼珠一转:“血!出去!出去!”“你也兴奋了吗?呵呵……”男子浅笑,眼睛瞟向窗外。好多年了,江湖上,有什么有意思的变化吗?
荒野之上。徐标、徐孝用随处可见的荒草伪装着自己,缓缓前行。徐孝道:“二哥,咱们不会被认出来么?”徐标道:“认出来又怎样?咱们这次只是拿钱杀人,又在闯城之后,并未违反他们的规矩。”徐孝道:“早知如此就不接这笔生意了,还害得大哥他……”徐标拳头紧握:“放心,大哥的仇迟早会报的!”心中暗暗发狠:赤雪啊赤雪,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
外朱雀门外。天未明,这里已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名甚是俏丽的女子在门外徘徊很久了,引来人群指指点点。有些通晓旧事的纷纷猜测这女子这般行为是不是会变成第二个吴仇雪。那女子对周围人视若无睹,仍在来回度着步子,不时往城门内张望一眼,仿佛只是来闲逛的。
内城。天垂之下,棋局将尽。毕失旌、柯天蓝从天垂上溜了下来,在一旁打着瞌睡。赤烈雪拈起一子,看看初升的朝阳,道:“今夜怎么过的这样快?”国殇笑道:“只怕,很多人不会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