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幽儿见状,一时间也慌了手脚,左右张望了一番,才想起应该先把萧远扶起来。
“公子没事吧?”她一边扶他,一边问着。
其实这又有什么好问的,这副样子了,哪能没事。不过是心中慌乱,不及细想,脱口而出罢了。
他被她扶着,便觉得疼痛少了一半,竟还能憨笑着回答:“没事,没事……”
周幽儿好不容易才将萧远从地上扶起来,只见萧远一手撑着桌子,一手被周幽儿扶着。下盘只有左脚稳稳落地,右脚只能惦着。
如此站着也不是办法,周幽儿四处看了看,说道:“我扶公子去床边坐吧。”
他感觉她身上的绵软和芳香,早就没了脑子,只会说:“好,好……”
于是,她扶着他,一瘸一拐的蹦跶到床边。
又扶着他,慢慢的坐到床沿。
见他坐稳之后,便蹲下身准备脱去他右脚的鞋袜。
他回过神,赶忙阻止道:“不可,不可,在下自己来!”
她并不与他多话,只瞪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再说话,眼看着她伸手去为他脱鞋。
疼!真的很疼!火辣辣得疼!
不过,萧远此刻,根本感觉不到疼,他眼中心中都只有身前小心翼翼的女子。
周幽儿轻手轻脚的为他脱鞋,却仍感觉到他的脚似乎微颤了一下。
她知道必然是疼得,手上的动作便更加轻柔了起来。
好不容易脱去了沾着燕窝的鞋,在伸手去脱布袜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
她可还是个黄花闺女,面前的虽是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可毕竟尚未成婚。
如此……实在于理不合……
此时,她仿佛已不是那个,劝柳念雪要大胆冲向裴峰的周幽儿,她突然成了一个娇小姐,心中百般的世俗礼教,本以为都不曾放在心上,却又都涌了出来。
他自然发现了她手上的迟疑,忙伸手护着自己的右脚,说道:“在下自己来吧,实在不敢劳烦姑娘。”
她又迟疑了一下,终于没有阻止,站起身后还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他咬了咬牙,也不轻手轻脚了,手上一用力,用极快的速度脱掉了布袜。
那炖盅的保温可真好,若不是因为周幽儿路上迟疑,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此刻怕是布袜都要粘在脚上了。
他皱了皱眉,舒了口气,缓了缓脚上的疼痛。
这才低头去看自己脚,还好,不过是烫红了,一会儿在凉水里泡一泡,再上些烫伤药就行了。
她也在看他的脚,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脚,原来和自己是那么得不同。
不仅比自己的大了好多,还是这样骨节分明。
她觉得好玩,不由得探了探头,心里却突然想到了她的礼教,想到自己怎么能盯着一个男人的脚看,太失礼了。
羞赧之下,不由得转过身,低下头,不再看他。
他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转身之举,倒也觉得挺可爱的,微微一笑,便准备起身,看哪个宫女路过,便麻烦着去打盆水。
她听到背后有动静,便小心地回了头,见他似要起身,立刻上前扶着,说道:“公子既然受伤了,就不要起来了。”
“只因在下是烫伤,需要打盆冷水,所以想去门口看看哪位姐姐恰巧路过,帮个忙。”萧远说道。
周幽儿一听,便嘟了嘴,放开了扶着萧远的手,说道:“怎么,我就在公子面前,公子还要去麻烦别的姐妹吗?”
萧远本是舍不得周幽儿端水,却不想竟引得周幽儿不快。
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说道:“在下……在下实在不敢麻烦周姑娘,若周姑娘不嫌弃……”
周幽儿撇了撇嘴,也不接话,只自顾自地到一旁拿了个盆,端水去了。
萧远望着门口,只觉得心中是悲喜交加。
喜的,自然是周幽儿不仅愿意和自己说话,目前看来对自己也是有几分好感的。
而悲的,则是觉得自己可能真是不了解女人,眼前种种,他虽然欣喜,却也不禁觉得奇怪。
不一会儿,水打来了,萧远慢慢将脚放进冷水盆里,终于觉得右脚不再是火辣辣的发烫了。
周幽儿想着,自己总不好和他同床而坐,便又回到圆桌边坐下。
两人沉默了许久,才听见萧远开口说道:“其实,在下不是有意欺骗周姑娘,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周幽儿想了想,她不太明白萧远说的“如何应对”是指什么,是不是和自己此刻的心思差不多。
便只说道:“今日念雪与我说,我该好好与公子相处一番,才知道日后该如何。”
“我想,她说的有道理。公子也一样,或许你我相处之后,便知道如何应对了。”
萧远愣了愣,怪不得柳念雪总叫自己主动些。或许,真的要相处一下,才知道如何应对。